“纸新郎案中几位受害者是六部侍郎之女,我一直想不通为何非要是六部侍郎之女,我原以为是凶手与六部有仇怨,是以便杀其女报仇,可又找不到究竟是何仇怨能让六部皆牵涉其中,案后我也曾询问过几位侍郎大人,却无一人能说出缘由,这便十分奇怪了,倘若只是一位大人与人结仇不记得了倒也可以理解,但六个人同时与凶手结怨,六人又全都不知,便十分令人怀疑是否有意隐瞒。”
宋心慈居高临下望着他,宋阔则始终面带微笑淡然自若,对于她能说出这段话来没有丝毫讶异,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若说真让他惊讶的便是他怎么也不曾想到自己千方百计要找要利用的人竟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对手,且识破一切。
宋阔觉得甚是欣慰,虽然他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受。
“我记得……”
宋心慈微微蹙眉,陷入回忆,“我被掳去崔家废弃别院那一晚,被崔崇打昏前曾看见有个纸人进入那个房间,我原以为那的确是个纸人,后来想起来才隐约记得那纸人是有脚的,便是你吧!”
她曾问过应淮,那晚是否是他去救的她,应淮虽然很想那人是自己,但并不是。
宋阔看着宋心慈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当真太喜欢这个聪明的姑娘了,可惜过于聪明也不是件好事。
“所以……其实是我先遇到你的。”
说这话时,宋阔心里仿若打翻的醋坛,酸涩感沁满心头,使他眼眶鼻头亦是酸涩难忍。
若是可以选择,谁又愿意去做那些违心之事,若是可以选,他定然不会选择这条路,他更愿意带着她远走高飞,天高海阔。
立在边上听闻此话的应淮脸色便阴沉下来,幽深的眸光似冰刃般刺向宋阔。
然而,高坐龙椅的皇帝老伯却忽然抬手抚摸胡须,眉眼含笑,颇有一种吃瓜群众要看好戏的既视感。
宋心慈恍若没听懂他的话,继续道:“纸新郎一案,是你所为,你可承认?”
宋阔抿嘴一笑,竟是直接否认:“你不能因为恍惚间看到一双脚便认为我便是那凶手吧,莫不是……”
他忽然身体微微前倾,笑的越不怀好意的压低声音道,“你能凭一双脚认出我来?”
此话当真十分暧昧了,若宋心慈本就是这里人,这会儿定是要羞到无地自容,然而她依旧泰然自若,反唇相讥道:“若你的脚也如你的脸这般好认,倒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惜那日光线昏暗,我又视线模糊,自然是认不出的,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
大殿中人原本以为她是有什么铁证,听到不过是猜测顿时便觉得泄气,便是普通百姓也知刑讯审案需证物,便是罪人主动认罪也需有证据,单凭猜测又怎能定罪。
宋心慈并不着急,对于整个案件,她心中早有定论,纸新郎一案中宋阔并非主谋,却也不能置身事外。
殿外再次传来沉重镣铐撞击地面的叮咚当啷之声,原本还笑容满面,期待她说出更多案件线索来的宋阔忽然敛起笑容,便是连脊背都微不可察的稍稍挺直。
宋泽已被关押多日,要比宋阔狼狈的多,公子哥终究不能适应牢狱生活,整个人便瘦了好几圈,落了几根稻草的乱遮挡面容,戴着脚铐踉跄进入殿中。
连日来的磋磨早已让宋泽再无最初的傲气,在殿中跪下又规规矩矩的行礼后,宋泽方才觑见边上似是有人,他微微转头瞥一眼,随即又垂下头,当即心头忽然一跳,又猛然转头,赫然瞪大双眼。
“哥?”
宋泽满眼不可置信,上下打量宋阔好几圈,见他与自己穿同样的囚衣,戴同样的镣铐,只比他略干净些后,忽然便垂下肩膀,悔恨与怨恨交加,哭嚎挣扎地扑向宋阔,被侍卫按压在地。
宋阔却是深吸口气,闭上双眼不看他。
宋泽趴在地上呜呜的哭:“哥,都是我的错,若非我急切想要在你面前证明自己,若非我肯听劝不那么冲动行事,你也不会……你也不会……”
见他痛苦,宋心慈却是一声冷笑:“你该悔恨的事何止这一件?自逼迫崔柔开始,你便是一步错步步错。”
嚎啕的宋泽立时止住哭声,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向宋心慈,目光极为震惊,万没想到她当真知道真相,而此时正巧候在殿外等候传召的崔崇亦是听的一清二楚,他双拳紧握,目龇俱裂,因为极度的愤怒脖子上青筋暴起。
“你是去岁年底入的京,你扮作外地入京游玩的阔公子,实则是为探查京中情形,与崔柔偶遇纯属意外,你本就是花花公子,见崔柔容貌姣好,又对你心生情谊,你便假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