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后,姜夙月问他:“素玄,这个案子真能查清吗?”
“查不查得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查。”
“什么?”
“很多事不一定要有结果,月儿,你知道对身处逆境中的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吗?”
“当然是困难得到解决了。”
“除此之外,还有希望。”
“希望?”
“东齐国力微弱,很多地方都比不上其余四国,朕这个君主唯一能给他们的,就是即便遇到不靠谱的父母官,即便遇上不公事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们的君上一直都记挂着百姓,不论眼下多么困顿,总有一天会变好的。”
“只要有希望,就能熬下去是吗?”
“对。”
第十五日
耕耤礼虽只有短短一天,但萧素玄整个人似乎累坏了,腰酸,腿也疼。
虽然素玄一直在极力掩饰,但姜夙月最近对他寸步不离,哪能没现?她觉得这家伙有点自讨苦吃。
“素玄,你……是想在百姓中博个好名声吗?”
“什么?”
姜夙月无法理解素玄的想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声名这两个字很合理,“你明明不用这么辛苦的,先帝可没种过地,其实中州那边也有类似的祭祀仪式,皇帝只要拿过一把水稻插田里就行,根本不用做其他的。”
萧素玄听出了她的弦外之意,笑道:“想要他们给的虚名,这点小恩小惠可不够。”
“啊?”
“百姓多愚昧,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谁就是个好皇帝,只要衣食无忧,便是龙椅上坐着一个骄奢淫逸之人,他们也能交口称颂,但若是生活艰难,甚至是亡国,再废寝忘食勤政爱民,那也不过是个昏君,挖点土种点粮食能赢得民心,未免太异想天开。”
“那你是为什么?”
“我这不是做给那些百姓看的,而是给那些朝廷官员看的。”
“官员?”
“我曾在书上看到过,‘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可见一国主君的喜恶好是多么重要。
正所谓上行而下效,那些官吏知道我是个爱护百姓的,行事自然会有所顾忌,即便是做些表面功夫,也总比肆无忌惮地欺压平民强。”
是这样……吗?姜夙月若有所悟。
第十六日
“素玄,你每天这么废寝忘食的都不累吗?”
“挺累的呀。”
“人家皇帝都过得那么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你一点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我就觉得你责任心太重了。”
“权力与责任本就一体,虽然这权力非我所愿,但无论如何它也到了我的手上,既然拿了权利,那这责任,当然也该一并担着。”
姜夙月有个秘密,没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她从小就分得清别人的真言和假话。
素玄他……并未说谎。
这并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说辞,而是打心底里这样觉得。
姜夙月很难理解素玄的状况,别人拥有着权力,也享受着权力,日子不知道过得多好,为什么他的权力是这样辛苦呢?
第十七日
付常昊的剿匪之行很顺利,但收编之行不大如意。
有些人落草为寇是不得已,有些人却是存了不劳而获的心思,做惯了自由自在想抢就抢的土匪,哪里还能去当规行矩步的士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