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支不辨敌友的簇羽,落进两方势力的眼眸里。
一切言语都显得软弱,仅剩下劫后余生的阴影汹涌而来。
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谁!
!
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还是……渔翁得利的又一方势力?
四寨主与领心中‘咯噔’一跳,虽然二者都不曾把武器放下,但也默契地停止了厮杀。
他们维持着原状,齐齐扭头望去——戒备着乍然出现的不之客……
白驹飒沓,一人一马从远处缓缓逼近。
于是在众人的眼眸里,唯剩一抹皎皎如蟾月的素色。
素衣如缟的青年收弓止箭,同时也藏起了死亡和压迫感。
薄如轻絮的月色打在青年的衣袍,同样也浸润了衣袂处流动的梅花,如荼如脂。
随着青年逐渐向他们靠近,浓厚的血腥味也在后一瞬漫进他们的鼻腔。
此时他们才愕然察觉——
那些勾缠在青年衣袍处的红渍,根本就不是盛放的红梅,是血。
“你是何人?”
远眺不知底细的白衣人,四寨主当其冲,质问道。
却听得青年喉间滚落一声轻笑,似是而非的态度彻底惹恼了脾性暴躁的四寨主、未等他厉声呵斥,那青年不缓不慢地砸出一行惊雷之论:“平戎寨大寨主。”
轻飘飘的字词几乎要把四寨主砸懵。
“大胆!”
黑衣壮汉握紧斧头,一时间不知是先劈蒙面人领还是先劈来历不明的青年。
他咬着腮帮肉,压抑住怒火,满心都是被愚弄之后的郁气:“平戎寨大寨主现如今就坐在马车内,休要口出狂言!”
“你想冒充大寨主,难道不事先打听打听大寨主的动向?”
白衣青年不答,瞥了他一眼。
四寨主呼吸顿止,冷汗顺着脊骨弥进躯体,连带着持斧的手也细微一抖。
他瞪大双目,任由寒意覆盖住肌理的余温,身体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想要逃离的欲|望愈来愈无法遮掩,他僵在原地,汗涔涔,活像从千军万马里滚了一遭。
此刻,这个剿匪无数、悍不畏死的男人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竟不敢质问下去。
牙关抵住舌尖,痛意传来,黑衣壮汉方才如梦初醒,似是被白衣人那一眼所涵盖的凛冽震慑,不敢再报以轻视。
脑海里,四寨主后知后觉地浮现出一种荒谬的设想。
面前这白衣人眸色寒冽,满身肃杀,像一节劲坳的青松。
死在他手里的人命,估计比自己此生所见过的人数,还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