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炮比鸟统消耗的魂力少,但我不确定……”
燕则灵却道:“昔年我率军攻克镇北关时,曾与父老有约:凡蛮夷杀人、伤人、盗窃者皆死。
终我一朝,镇北关再无祸起。
今朝故地神游,却见雍朝百姓尸身被蛮夷辱之。
百姓为求一息,而将自身卖予暗场,帮蛮夷做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一朝含垢,苟且蛰伏,待来日必将启明高悬。”
“而非忍辱复忍辱,年年皆卧薪。”
燕则灵:“今日我便要他跪死于人前,剥皮楦草亦难消心头余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非也,我燕则灵有仇当场报,能当场疯,绝对不内耗。
谁也别想好过!
这系统缄默片刻,也不知是否被说服:“亥时方位,距离宿主四十步开外……”
“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
血衣迤于地,携着湿漉漉的血腥味,激得虎视眈眈的骷髅怪物吱吱乱叫。
云奴一僵。
他的手指探向桌几缝隙,伸进凹槽口,掏出一块很小的盒子。
里面躺着一小块墨。
云奴捻起墨条:“大寨主……”
裴细清将墨条附在掌心,安抚道:“你忘了?子穴里还藏了弩器,若是拦不住,就用。
到时候你拿着这块令牌,我去找袁照夜,横竖他也离得不远。”
云奴急道:“您疯了?这弩不长眼,先不说这弩摆放的位置有没有经人试验。
哪怕你记得步伐,镇北侯也不见得会把这冢里秘密都告诉我们啊。”
“这冢是镇北侯先祖制造,说来也与龙椅上那位也有血脉关系。”
裴细清一哂,拍了拍云奴的肩膀:“大不了我手持血衣将人皮骷髅带出去,以命换命。”
云奴:“……”
云奴顿时又惊又气,却见裴细清沉默下来。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晦暗里,他见不得大寨主的神情,也不知裴细清为何如此相信袁照夜。
一时间,耳畔余闻怪物吞吃到血肉的吱吱叫声,以及愈加虚弱的惨呼。
这两种声音交织同处,怪异极了。
不远处,燕则灵屏息凝神,袖炮敛于衣袂。
火石弹珠蹭得腕骨滚烫一片,镗镗作响。
须臾间,一枚磨得灼热的赤色石珠疾射而出,如雷颔颔,互相击而成声,短暂地照亮了此方天地,似震非震。
五十步开外,传令者胸前撕开豁口,涌出湿润的血迹。
血迹激得围绕在燕则灵身侧的怪物揎拳掳袖,皆扑去。
支离破碎的屍骨蠕蠕而行,泛黄的骨殖隐隐绰绰,它们嗅着血味一层层叠加,把含恨倒下的传令者压在身下吞食着血肉。
最下端的骷髅被压塌,零碎的骨件散作一团。
满地铁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