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瞬间,他几乎以为他处在敞亮的病房里,穿着白大褂的人来了又走,床头精密的仪器整日运作,账单如流水一样被送到他的手里。
也许另一个世界的他并非猝然穿书,而是终于迎来了他等待已久的死亡呢。
生生死死,虚虚实实,谁又能分得清?
他从来都别无选择。
“完了完了,”
段菱杉在柴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第十七次叹气,“我一世英名不想今朝阴沟里翻船,回去以后不知道我徒弟会怎么说我……”
揽月宗宗主段菱杉,实乃神人也。
据说她曾是一介孤女,卖身葬父把自己卖进了揽月宗,初时不显山露水,在外门扫了两年的地,经常偷偷溜出去与人拼酒。
两年后宗门大比,本来没有参赛资格的她一坛酒砸在了擂台上,告诉主持她也要上场。
开始所有人都把她当一个笑话,没想到她硬是凭借一股狠劲儿杀到了决赛局,虽然最终败了,但得了前任宗主青眼,成功进入内门。
时至今日,当年战胜她的天之骄子已远远被她甩开,她继承宗主之位,是众望所归。
不过段菱杉终究是市井出身,某些习惯是改不掉的,比如现在,她试图给容潇出馊主意:“喂,要不我们跳窗跑路吧?”
相比之下,容潇比她这个前辈靠谱多了:“此事确实是我们的错。”
段菱杉摸摸下巴,盯着容潇看了许久,她长相清秀却懒得打扮,初时见到她就是一副醉醺醺的酒鬼模样,衣领叠得乱七八糟,就连头都是用一根木筷子随手挽起来的。
简直到了不修边幅的程度。
“我听说过你,清河剑派的容大小姐,百闻不如一见,今天总算是见到了……这不是你原来的脸吧?”
容潇道:“我原来身份不方便。”
段菱杉点点头,她说话习惯了直来直去,完全不管会不会得罪人:“清河剑派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千里迢迢来到我揽月宗的地方,可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具体线索谈不上,只是有些猜测。”
巧了,容潇也是容易得罪人的性子,“我怀疑过你。”
元婴期强者本就寥寥无几,用最笨的排除法,早晚有一天总能找到凶手。
但容潇已经推翻了这个方案——现在看来,可能性更大的是凶手利用秘法暂时提高了修为,本不是元婴,这样要调查的范围瞬间就大了许多。
世上真的存在强行提高修为的秘法么?如果有,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果然段菱杉下一秒就变了脸:“我第一次见到比我还不会说话的,你什么意思?”
“……咳,”
方言修生怕这两人一言不合又打起来,非常尴尬地插嘴,“大小姐说的是过去时,意思就是现在已经打消怀疑了。”
容潇:“酒楼小二算账时曾经提到过,你在他们这里连着喝了四日的酒,时间对不上。”
正是确定了段菱杉没有嫌疑,她才任凭段菱杉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段菱杉属于路上看见流浪狗都要踹一脚的性格,攻击力极高,立马把矛头对准了方言修:“喂,我看了你的经脉,以前肯定走火入魔过,正常修仙人哪会这样,绝对是修炼魔功的时候出了岔子……要不是容潇拦着,我第一剑就杀了你!”
方言修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简直有口难辩:“段宗主,你这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了……”
段菱杉压根不理,转向容潇:“该说你艺高人胆大呢还是缺心眼呢,你知道他的来历吗,就敢把他带在身边?”
容潇终于擦完了剑,无名剑倒映出她昳丽的面容,即使戴了面具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傲气。
倏而收剑入鞘。
“段宗主,我的看法与你有所不同。”
容潇施施然起身,“我喜欢论迹不论心,至少目前他没有做出过对我不利的行为——况且他是我带来的人,即使有错,也应由我来处理。”
早在见方言修的第一面,她就探查过对方的经脉,当时她的反应与段菱杉相差无几。
真正让她没有动手的原因并不是对方苍白无力的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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