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岩这才愿意告诉我:她住进了ICU。
妈妈感染是真,接受手术后的身体虚弱无比,细菌还没被杀光,一场小感冒又迅速加重了病情。
她高烧不退,一夜之间就发展成肺炎。
愣了好久我才说了声:“哦。”
池易暄从我手里接过手机,回卧室去接电话,进去之后先将门掩上,过了五分钟以后才出来。
这时电话已经挂断了,他过来捏了捏我的手。
“妈妈的情况已经比刚进ICU那几天要好很多了,估计很快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哥,刚才爸爸和我们讲她的情况时,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池易暄的鼻翼微微翕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却看到他低下眼,捏紧了手机。
我和他说:“你不告诉我是对的。”
“什么?”
他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心稍稍蹙起,显得困惑。
“我说,你瞒着我是对的。”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宁可自己方才没有追问到底。
“你们打算等到妈妈身体完全恢复了才告诉我,对吗?我知道你们是这么打算的。”
“我……”
“我没有生气,哥,你不要紧张。
我连自己都无法照顾好,又怎么有能力照顾妈妈呢?你瞒着我是对的。”
“我不是认为你没有能力……”
“等她转到普通病房了,你们跟我说一声,行吗?”
真奇怪,我和池易暄说我不生气,他整个人却呈现出更为紧绷的状态。
“ICU病房很贵吧,我知道一晚上的价格单位是万,妈妈已经住了几晚?”
“白意,我……”
我打断他:“妈妈住了几天?”
池易暄滚了滚喉结,“……七天。”
我点头,转身将头盔戴上,调整好松紧带。
“我去上班了,晚上见。”
我在门厅换上鞋,推开家门,临走之前回头看,看到我哥呆立在客厅,欲言又止,眼神很错愕。
·
今天我没让池易暄送我出门,独自去最热闹的街区转了转。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出了太多地沟油新闻,转了好一阵都没有接到单。
我骑到商业街旁歇脚,今天聚在这儿的同行格外多,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平台新出的规定。
“规定又变严了,就是要压榨死我们!”
“现在小区保安都不让我们进,还送什么啊?最后都是我们承担损失。”
“前几天还听说有兄弟被保安打伤了。”
“配送费越来越低,我还要养两个小孩!
……”
听了一阵,心乱如麻,我没和他们闲聊,很快就将车骑走了,骑到三公里外的步行街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