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禹城镇的公示也还有三天就要结束了,这个时机才想起提出意见,怎么看都有些晚了。
“晚吗?对有些人来说可是多晚都不算晚,哪怕就剩最后一天,能掀起些风浪也是好的。”
瞎子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有不同的想法。
刘贵枝大概是不知道,京城里刑部和三司为了这项法案打了多少架,这些日子有来有回吵了太多回,就差脸对脸的扯头了,惹得京城里同样擅长站在通告板前看热闹的路人都有些疲劳了。
刑部常年行走于行刑前线,洞悉世事伦理,想要做出些改变也算合理。
至于三司,这地方设立之初就是为了给朝廷众部挑刺的,并非针对谁,这些年不管是哪方想要提出新的规划,它就没有同意过的。
“连我们的质疑都扛不住,放出去怎么抵抗百姓们的质疑?”
——这话刘贵枝最清楚,是吴春雨最常说的。
平日里那些法案也就罢了,东一头西一头都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儿,三司嘴上说着为难,最终也左不过妥协。
偏偏这一次刑部却碰到了对方的逆鳞——三司,那可是个常年依靠酷刑设立威信的地方,一切出于人道关怀的决定,都是在打它的脸。
“听说关于这一次取消斩示众的决定,三司的人在朝堂上已经和刑部唇枪舌战了八百个回合了,他们几乎找遍了所有可以做文章的角度,把能用来论证己方观点的论据搜刮了个遍,多刁钻多微乎极微的东西他们都用过了。
所以……哪怕现在已有些来不及了,这一板子惊喜也足够他们开心一阵子了。”
瞎子看不见,指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说得很认真。
通告板上的案牍的确都是针对斩示众的,而且从其中细节——比如那些口供看,个中内容皆是源于不利于取消斩示众的角度,这样一整板案例,足够三司再和刑部大战上另八百个回合了。
而从现在的形势看,民心似已有了选择,禹城镇衙门外围堵小衙役的镇民们,连要上堂讲的词都帮三司想好了。
默默把瞎子的手掰到正确的方向,刘贵枝抱手而立,始终没有说话。
一旁小衙役则是只觉头疼:“就剩三天了,就剩三天法案就要彻底成立了,突然就冒出这种事儿,这明显就有意想和我们做对啊……”
“也不一定。”
瞎子摇摇头,也有些心不在焉,“说不定,就是真的不想让斩示众被取消呢……”
“怎么可能,不是罪犯,没犯过亏心事儿,谁会对费这么大的劲,又是收集这些口供,又是抹黑刷浆糊……”
放眼还在和门口衙役纠缠着的一众镇民,小衙役不以为然,“你看看他们就知道了,这帮和平日里杀人无关的人,根本都不知道这新规的存在。”
甚至,就是到现在——衙门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的现在,小衙役都敢保证,镇子上还有好多人来不及来看热闹的镇民们根本就不知道生了什么呢,就这一点看,光是能提早注意到新法案的颁布,就能极大程度上说明斩示众对趁着夜色偷贴文书的这个神秘人来讲,和对眼前这些镇民来讲,是有着不同意义的。
他为了表明自己不同意取消斩示众的态度,付出了除站在衙门外大喊大叫外的切实的行动。
小衙役如此想着,一旁刘贵枝却冷不丁笑出了声,“可这些口供,明显都是被特别找出来的,带着目的去找,每年成千上万份口供中,想找什么找不出来。
这不过是特意去找了不利于取消斩示众的口供罢了,若是你们特意去找有利于斩示众的口供,别说小小三十份了,只怕两百份也不成问题。”
刘贵枝话说得像绕口令,小衙役听得一愣,看着刘贵枝那张开了合合了开的嘴,反应不及——这样的角度,他还真是从没想过。
只可惜以衙门目前的情况看——用刘贵枝的话说——别说两百份,他们一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