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平看了一眼阿娘,这才像是担心她承受不住一般缓缓开口:
“到澹洲,三年。”
澹洲位于大乘国最南边,三面环海,是个孤悬于海外的蛮荒之地,说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向来是流放重刑犯的地方。
听到儿子即将要被流放,一去就是三年,去了那里是生是死就全看迟平的造化了,秀芝婶子整个人就瘫坐到地上。
“阿娘,阿娘!”
迟平站在原地心紧紧揪着,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自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莲在旁边替秀芝婶子擦干眼泪轻声安慰:
“婶子婶子,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迟平很快就能回来的。”
只要不是被判死罪,人活着就还有一线希望。
秀芝婶子像是被小莲的话鼓舞道,她点点头:“对对对,小姐说的对,三年很快就过去。”
“平儿,娘在家等你,等你回来啊!
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把爹杀了,奶奶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阿娘,你不能再回去了。”
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迟平有些激动。
小莲赶紧道:“现在你奶奶跟大伯他们伤害不到秀芝婶子你放心,秀芝婶子的户籍现在在我这,人也跟着我回大圩村了,这几年你放心,只要秀芝婶子院子,我都会留她在身边,一直到你回来为止。”
小莲又把大圩村的地址留给迟平,让他三年流放刑满释放以后就去大圩村找自己。
迟平听到阿娘已经从原来的家逃离出来,这才终于放了心。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刚到时间立马刚刚带路的官兵就来驱赶。
“别说了,到时间了,快走!”
这个时候秀芝婶子反而不哭了,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对儿子道:
“我在外头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的儿,阿娘走了。”
下一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小莲感叹命运弄人,但也无力回天,只对迟平说了声“珍重”
就扶着秀芝婶子,二人跟着官兵走了。
一直到看到不见两人的背影,迟平这才重新蹲回角落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把头埋在刚刚阿娘送来的棉衣上呜咽起来。
周围牢房关着的犯人面对这一幕早已麻木,他们中很多人都是被判了死罪的重刑犯,相较于迟平还能出去看到外面的太阳来说,他们已然在无可能重见天日了
出来以后,小莲特意跟官爷打听到流放的具体时间,想着那天哪怕不能见面说上话,远远带着秀芝婶子看儿子一眼也是好的。
从大牢出来一直到客栈,不管小莲跟她说什么,秀芝婶子一直都是沉默不语。
小莲知道她这是悲伤后的应激反应,需要时间慢慢缓解,其他人是劝不了的。
下楼找小二要了一盆热水,自己简单洗了一把脸之后又叫小二重新送了一盆。
从小二手上接过热水,小莲拧了一条帕子递到秀芝婶子手边:
“用婶子热帕子擦擦脸人也能舒服些。”
秀芝婶子慢慢扭过头,目光呆滞的接过帕子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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