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长行垂看着地上的喻从意,犹豫片刻,还是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
师父很轻,此时头靠在他肩上,他一垂眼,就能看见喻从意苍白的面色。
平日里那样倔强的人,出了任何事情只有她挡在他身前的份。
今天却毫无防备靠在他的怀里,离得这样近,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会不会突然停止呼吸。
策马回京的路上,喻长行怀中的身体冷过后变得滚烫,逼得他不断加,临到城门时直接跃马进入,身后又是一阵骂声。
喻长行浑然不觉,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快点,再快点。
等到忠肃侯府的时候,阿离早就在门口恭候多时,见状亦是脸色一白。
无需喻长行开口,阿离早就安排侯府各司其职地忙碌起来。
客院卧房狭小简陋,沈择赢大手一挥,让喻从意在自己的卧房接受治疗。
房间里进进出出许多人,端进去一盆清水就会端出来一盆血水,每个人都神色凝重,整个院子弥漫着令人恐惧的氛围。
喻长行连衣服都没换,青袍沾满血迹站在院中,就这般面无表情地盯着人来人往。
他这副模样像极刚从阎罗殿里爬出来的恶鬼,吓得沈回安也只敢远远躲在院门外看一眼。
沈择赢同阿离站在他两边,见他一副等不到喻从意无恙便誓不挪位的架势,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眼中读到了担忧。
沈择赢突然道:“你师父是个逢凶化吉的命。
我和君成捡到她的那年,她才五岁,在城中乞讨被其他人抢吃的赶了出来,晕倒在雪地里时好几天没吃东西,差点就死了。”
“后来君成死了,门派被灭,她为了重建门派,多少次死里逃生,阿离应当清楚,一路磕磕绊绊才到了现在。”
阿离配合地点点头:“所以掌门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
喻长行闷声道,“我只是想站一会儿。”
“你若实在担心,不如亲自进去替她诊治。”
沈择赢提议道,“以你现在的医术应当没有问题。”
喻长行却摇摇头,双手紧握,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师父曾告诉我,纵是能叫枯骨生花、起死回生的医者,也治不了至亲至爱之人。”
“从前我不理解。
时至今日,方知关心则乱,才致投鼠忌器。”
他现在脑中一团浆糊,如何诊断,如何用药,一概不清。
亦怕极了师父在自己手中有何闪失,叫他悔恨终身。
所幸忙碌到傍晚时分,满头大汗的白须大夫才颤颤巍巍地走出卧房,看见沈择赢便腿一软要跪。
“免了,快说!”
大夫颤声道:“贵人身上伤势太重,这才反复热高烧。
现下已经止了血包扎,且看明早若能退烧,便性命无虞。”
天知道,他们行医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这样伤痕累累的女子。
这样单薄的一个人,新伤叠着旧伤,整个后背寻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肉,好几个侍女吓得不敢上前,迫于沈择赢在门外硬着头皮地上药包扎。
尤其是一道从右肩直划至左腰的贯穿伤,恐怕再深一些,人都要叫劈成两截,何等触目惊心。
沈择赢闻言松了口气,大手一挥:“赏。”
喻长行抬腿就往屋里走,被阿离生生拦住:“你这样子进去,就算你自己无所谓,掌门若醒了瞧你浑身的血一股臭味,恐怕又要吓晕过去。”
他话说得夸张,但道理确实不假。
喻长行眉头微锁,坚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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