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这趟出门有点儿乐不思蜀。
凌枝趴在温禾安跟前架着的小几上,长垂落,拨开手边的阻碍,眨眼说:“探墟镜又有动静了,闪了几日三色光后现在开始冒祥云,听说已经叠了一层了,整个萝州城的人都被惊动了,江无双和温流光肯定也出现了,也不知道他们的伤养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去看看?”
6屿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站在庭中青瓦屋檐下,遥遥向她投来一眼。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和他出过门。
温禾安启唇才要说话,凌枝就看出来了,她不满地说:“你又要拒绝我。”
“再一再二不再三
,你最近拒绝我的次数好多,你从前不这样。”
她皱眉,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还欠我两个……”
温禾安失笑:“哪有将人情用在看热闹上的。”
顿了顿,她起身,用掌心将凌枝的脸颊温柔托起来:“一起去,等我会。”
片刻后,温禾安换了身衣裳,戴好幕篱出来,凌枝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费那个劲又贴面具又戴幕篱,商淮笑着说:“二少主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出名,从前各宗门收徒,大比,大家临时抱佛脚拜的都是四个,自打你三比三胜,力抗圣者后,江无双和温流光已经被他们抛弃了,现在要么是你,要么是你道侣。
你的脸大家都认识,遮不遮都一样。”
他摸了摸下巴:“真要算起来,他还比你少些。”
温禾安听了只是笑,对这些赞扬追捧不太在意。
等到了街上,现人比想象中多,摊贩们不需吆喝,摊位前就已全是人,场面盛大热烈堪比除夕元宵。
6屿然和凌枝留在萝州是因为探墟镜,如果是帝主给的提示,他们不得不当回事好好重视。
这次看热闹,也不真是看人,他们逆着人流往城中心的位置去,越靠近探墟镜,人就越少,开始出现护城卫戒严。
普通人远远看个乐子满足好奇心,真正靠近探墟镜的,都是些有名头在大众面前露过脸的人物。
因此四人一出现,便感受到了许多道目光涌上来,正如商淮所说,就6屿然和温禾安这张脸,遮不遮都一样,撇去一身气质不谈,只看修为带来的压迫感,如此年轻的,当世之内除了这两个,也不会有别人了。
另外两有可能的,已经在探墟镜边上站了一会了。
探墟镜是一件非比寻常的灵宝,它的镜面朝天,与地面呈一个斜度短坡,常年模糊朦胧,灰扑扑的像十几年不曾擦过,实际上日日有城卫来打扫。
它也像一座门,可以容纳三人同时走进去,尤记得除夕后那段时日,还需要三名九境同时开启,现在则不然。
没人动它,它也会自己吐出消息,闹出动静。
探墟镜的左右,更像一座道台,留有宽敞的地方,此时台上已经添了几张座椅。
座椅上的人各自不交流,要么闭目养神,要么垂看四方镜回消息,气氛死寂,但还算友好,没起摩擦,都在等待探
墟镜这次要抛出的消息。
远远瞥过去,能看到熟悉的面孔,江无双和温流光果真都在,还有闻人家的兄妹,城主赵巍的两个孩子以及李逾。
他破天荒的居然对这种场合感兴趣了。
转念想想,九洞十窟就在旁边,他来也不稀奇。
众人瞩目,温禾安侧身落后6屿然两步,脚下一停,他就静静看过来,步伐放缓,直到两人再次并肩。
两片袖子似挨非挨,倏然,他伸手过来要和从前一样牵她,虎口触到她一截指尖,察觉她身体怔了下,而后不动声色离远。
她竟侧走过去几步,跟商淮搭话去了。
6屿然垂眸,凝着自己顿在半空,空无一物的手掌,有一段时间,身躯静得几乎没有起伏,眉间阴郁,眼中涌起疾风冷雨。
她究竟、在想什么。
亘长恒久的死寂中,几人上了放置探墟镜的台面,温流光和江无双身边或站着,或坐着人,见到仇家,面上不动如山,一派镇定自若,实则都绷紧了身体,如呈防备之态的野兽。
温流光这段时日心性被狠狠磨砺了一遭,刀里来火里去,打碎了牙合着血往肚子里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