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这几日,你什么也不肯说。”
温禾安咳了一声,身体确实还处于疗伤的恢复期,有点提不起精神:“一心心系家族的精神,不论你们与我说多少回,我确实也理解不了,装起来都到不了你们眼中的合格线。
因此不知元老这一腔赤忱,是否当真无懈可击。”
“我今日还有别的事,不想在这多待,说几句就走。”
“我知道你死撑着不说是在等什么,你帮天都做了太多事情,想来,天都圣者不会坐视不管,任家族颜面受损,你在等她出手将你救出去。
不招,回去后,你仍是家族呼风唤雨的人物,招了,出去便是家族的叛徒,下场或许不会太好。”
温禾安看了看地面,温声道:“我现在告诉你,没有这种可能。
你能想到的,我在出手之前也会想到。
人人都怕死,我也怕,仍然如此做,自然是有了应对之法。”
她看向穆勒,平静地询问:“如果我没猜错,九州各圣者之间各有约定,在过去,现在,乃至将来的一段时间,需要安分守己,待在各自都城中心,不得轻易出手,对不对。”
鬓发的遮盖下,穆勒的瞳孔有一瞬的收缩。
“若是毫无顾忌出手,我自然担心,但若只是片刻间,我还是,能够挡一挡。”
在这样的规则之下,其他家的圣者自然乐意添堵,会出来义正严词地阻止,且萝州属于九洞十窟,九洞十窟的圣者,不论表面偏不偏,心肯定是偏向李逾的。
温禾安拽开了椅子,起身,踏上台阶,走到水池边,散开的裙摆出现在穆勒的视线中,接着道:“我记得,当日家主闭关之事事发,封我修为的人里,你也在其中。
而我这个人,向来只会将事情做得更绝。”
穆勒捏紧了拳,他不是什么没有经历过世面,随意一诈就举手投降的年轻小子,不是没有脑子,但正是因为有,才知道温禾安没有说假话,她是真的做好了准备。
因此心一沉再沉,喉咙干涩得不行,满腔狠话堵在里面憋不出来。
比封禁修为更过分的。
温禾安想废了他,叫他彻底做个废人。
“你若是不配合,我或许需要花比较多的心思去天悬家请人,但我可以做到。”
温禾安负手,微微弯腰,说:“你可以吗。
经络从此断绝,你满身修为,离圣者也不远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从此再无半分希望,你能接受吗?”
“我给你两日时间,你好好想一想,不着急。
我后天再来。”
地牢的门开启又合上,这方幽闭的世界里,只剩下男人徒劳迅疾的喘气声和血液滴答滴答灌进水池中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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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枝有独特的疾行之术,真要赶起路来,比谁都快,她在离开秘境的第三日正午回到了本家,而在路上,得到她的传信,大执事苏韵之,二执事肃竹,三执事姜绥与四执事沁双都出关在本家静候。
她不管事很久了,四大执事不太听玄桑的调遣,平素要么闭关,要么巡查渡口,反正,留在本家的时间不多。
这次齐齐现身,即便本家里什么消息都没透出风声来,也够叫人惴惴不安,惶然失措的。
凌枝回到本家时,四大执事已经知道了发生在秘境之中的事,只因这段时日,流言四起,无数道传信竹简密集得像漫天雪片,纷至沓来,一道又一道压在阴官家身上。
信中意思,是试探,也是质疑。
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肃竹和姜绥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心梗得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苏韵之倒是冷静些,说:“先压着吧,暂时没闹出事来就行。
等家主的意思下来再处理。”
姜绥深深吸了口气,他对玄桑管控本家本就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