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得住气,方能神思清明,思绪随目光延伸扩展,而非一叶障目。
棠梨沿着通渠,一路向外城走去,白日通渠水满,绵绵细雨,光影变幻,破败的断壁残垣,宛如一边塞诗,又诗意又苍凉。
阴雨天气,路上行人稀少,只有街道司的人,粗布青衫,背着篓筐,沿街清理污物。
许多清道夫,皆已年过五旬,身躯佝偻,步态蹒跚,若遇到庞大的檐牙屋脊,碎石残垣,搬运起来颇为费力。
棠梨见一位年岁已高,头花白的清道夫,想将一块烧黑的檐匾,搬到牛棚车上,一连几下皆没有搬起来,正在考虑是否上前帮忙,恰好一位年轻的清道夫走了过来。
那清道夫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面目颇为清秀,力气却很大,三下两下,将东西搬上牛车。
自有专门赶车的人,将这些废物运到城外荒野掩埋。
棠梨驻足片刻,心道这些清道夫,一般都皮糙肉厚,这年轻人看起来,却异常白皙。
因还想着案子的事情,且手里还捏着一份,城内通渠的布局图,她略略诧异一下,便撑着油纸伞走了。
通渠四通八达,凶手若是潜入通渠纵火,无论藏身于何处,只要隐蔽得当,都可以在宵禁后,逃过兵马司的巡视人员,匍匐或猫腰在通渠内前行。
棠梨在布局图上,分别标明了几位灵台郎,以及钦天监的主事人员,在内城的住所,然后沿着路线走一遍,看看走到威远侯府处,究竟用时多久。
从整个盛京城的布局来看,皇城居于全城正北方,以皇城为中轴线,东西皆布局着御史台、鸿胪寺,以及国子监、贡院等,因此,进入盛京城,沿着前门大街一路向北,就会现东西住宅,多为皇亲国戚府邸,朝廷重臣宅院,而西南方和东南方,远离皇城主城的地方,则是商贾之地和民用混居。
威远侯府位于前门大街东北方向,靠近皇城中轴线,徐主簿的宅子,则偏东南角一些,当夜,如果徐矿有心作案,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可是,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
棠梨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单从这些人的内城住所来看,徐矿和常洛家境不错,住宅距离徐主簿倒是颇近,而冯胜和姚时起,则靠近东边护城河一些,就颇为偏僻了。
棠梨一路且行且想,走了一段路后,有些口渴,就在路边的茶水铺子上,坐下休息。
她点了一壶茶,见还有随茶送得粗劣茶点。
拿起吃了一块,尚可食用,且本来就是路边铺子,粗叶野水,茶味甚涩,也是正常。
棠梨正吃着茶,研究着布局图,就见先前,面白皮细的年轻清道夫,也进了铺子,自走向一位黑粗布直裰的中年汉子。
“包爷,小人前日和昨日的工钱,您还未结算呢?”
那包爷唾了一口茶沫子,满眼精光,上下扫视了一眼来人,用袖子拭了拭嘴,抓起桌子上的茶点心,递给那个年轻人,“给,这就是这两日的工钱,再多没有了!”
如此蛮横无理,棠梨以为那年轻人会反驳,却不曾想,他呐呐接下点心,似乎不敢声张般,窝窝囊囊走了出去。
这清道夫的工作如此辛苦,报酬就是这些茶点心吗?
棠梨匆匆喝完粗胚瓷碗里的水,用帕子包起桌子上的茶点,就想去追那年轻人。
“喂,姑娘,你还没给茶钱呢?”
是了,棠梨摸了摸袖囊,她走得时候,也没有想到需要用钱,此刻四处张望,想知道跟着她的暗卫在哪里,显然这些人行踪十分隐蔽,她一时无奈,拔下头上的银簪子道,“店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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