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贯穿的琵琶骨,双手不自然的垂下,腕有深痕,脚筋断裂,长遮挡下的脸上,横亘着一道长长的疤,皮肉外翻,血迹斑斑。
那人面容尽毁,可沈清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顺颂,三万年前的顺颂。
沈清和的心底忽然没来由地生出一股疼痛,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仿佛吊在那里遍体鳞伤承受无尽苦楚的不是顺颂,而是他。
如同剥皮抽筋一般的疼瞬间席卷沈清和,他记起来了,他全都记起来了。
沈姝死后三年,顺颂第一次来到孔方城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大的恨意,后来甚至一再防备他,三番四次想置他于死地。
如今他全都明白了,当年父亲魔尊无意间现他与顺颂交好,便将他关了起来,起初他只以为是神魔之间的隔阂令父亲无法接受与理解。
后来天罚降下,一切不可回转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父亲为了自己的大业,利用了他,去接近顺颂,引她入局,最终却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落得两败俱伤。
顺颂被封印了神魂,关在此地受尽折磨与侮辱时,他这个害了她的人在哪呢?
他被父亲禁足,关在禁地,他向父亲争论,与父亲讲述他们之间的故事和经历,希望父亲接受顺颂。
可他的这些天真与愚昧害了顺颂,她不该恨吗?商祁,顺颂不该恨你吗?
沈清和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拉沈姝入局,自己却落入他人的圈套,害得沈姝惨死祭台,她不该恨吗?
三万年了,竟被利用了两次,沈清和啊沈清和……
沈清和,沈姝她不该恨你吗?
该啊……该啊……她恨我,是最应该的,她该让我去死的,明白这个道理,他竟然用了三万年。
忽然间眼前的景象变了,山林隐翠,鸟语花香,顺颂就站在他面前,抬手拂去他脸上的泪,她说:“商祁,这次,生灵涂炭归我,救济苍生归你。”
不,不要,沈清和想张嘴,却言无声,想摇头,却不能动,只有眼泪流的更凶。
生灵涂炭,从来不归你我,是天道不公,长恶助恶,是世人贪婪,生恶行恶,是我们害你,你该恨啊,怎能释怀……
天道不仁,既生顺颂,何生闻人!
不怕,阿颂……我替你恨,我替你扫清前障。
顺颂消失了,沈清和也从梦境中醒过来,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床边趴着的人他从没见过,却能喊出他的名字:“商洛。”
“哥……哥?”
商洛闻声惊醒,“你醒了,哥……”
他略有些手忙脚乱,仔细地观察着沈清和是否有哪里不对,事实上,哪里都不对。
这个人是商祁,却又不完全是商祁,他也是沈清和,可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是他,躯体有差,可灵魂相同。
商洛被惊喜和高兴冲昏了头脑,不止说话磕磕绊绊,行为也是慌里慌张的。
一身黑袍本应慑人,他一番行为下来,反倒像是偷穿了父亲衣服的孩子。
沈清和看着又是掖被角又是摆枕头却什么事都做不熟练的商洛,心底一阵松软。
商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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