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一年多自姜女使来了安乐殿,殿中一日比一日好,但姜女使从来就是这副不疾不徐的模样。
但各宫接连不断的找事,女使却能应付自如,也确实算得上安乐殿之幸。
庭芜干脆将铜镜收起来,大大咧咧道:“姜姑娘,听镜不过是个民俗,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就算不听镜,你将来也是万事顺遂,一切都好。”
“这个就不用放在心上啊!”
庭芜摆摆手,戳了两下雪灯。
门口小内宦也笑盈盈上前几步冲姜藏月行礼。
半月前,若非姜女使与高公公美言,只怕他得罪了人逃不脱一个乱棍打死的下场。
小内宦瞧着也不过十四的模样,满脸感激:“姜女使,奴才拿不出什么趁手的好东西,但您的救命之恩奴才心里记着呢。”
“这宫里拜高踩低多了去了,您当真是心肠好。”
庭芜睁大眼:“你怎么了?”
小内宦嘿嘿笑:“就半月前的事儿。”
姜藏月方收回目光,跟前就挤入了一个脑袋。
“师父。”
满初娴熟地贴着她:“明个儿初一咱天不亮可以刨土埋面团蛇,豆子和鸡蛋。”
师父不去她就帮着埋,边埋边念叨——蛇行则病行,黑豆生则病行,鸡子生则病行。
“这是什么习俗呢?”
庭芜有些好奇:“我怎么没听说过?”
满初翻白眼:“庭小公子哪儿能什么事都知道,当自己百晓生?”
庭芜挑眉:“可不是?”
他似想起了什么,遂开口:“圣祭堂东家也送了年礼给姜姑娘。”
昨日他去给铺子工人分红遇上的薛是非。
“年礼。”
薛是非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松懒至极:“如今怎么着我也是姜姑娘的嫡亲兄长了,送点礼给妹子也是应该的。”
青年一身绯红鸾鹤锦袍,外罩火狐大氅,顶着双多情的桃花眼,硬是如同‘白壁买歌笑,一醉轻王侯’的纨绔子弟模样。
“假的真不了。”
庭芜不服气:“你说姜姑娘是你妹子就是你妹子?不过是逢场作戏。”
薛是非声音含着笑,像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戏谑。
“我与姜妹妹的事儿可不是你知道的。”
若要认真来说,岂不是也算是话本子上的青梅竹马。
不提青衣杀人那事儿,不提青衣制香放毒这事儿,那还是良善的邻家妹妹,顶多凶残了一些。
不过当年青衣妹妹几乎是门主手把手教出来的人,论内力远在他们之上。
若是要动真格,说实在他打不过她——被按着打的时候比较多。
薛是非随意一笑:“年礼记得带到,算是兄长的一番心意。”
他知道青衣缺钱缺得紧,所以今年年礼直接送了一盒黄金,待将门主的账还清,总归是少一些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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