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可有船离开码头?”
她离开一刻钟后,墨九也到达了码头。
“倒是有一艘到平县的船刚走。”
路过的船夫见他衣着不凡,却浑身肃肃,像是着急赶船的模样,好心接话道,“公子可是要坐船?来往的大船这会是没有了,不过你要是去的地方近,倒是可以乘我的小船。”
墨九问,“那小船可能坐到平县去?”
船夫忍不住扑哧一笑,“您这可就太难为我了,平县离这儿可有上百里远,便是扬帆的大船也得一天才能赶到,我这小船是全人力划桨的,哪儿能到得了呢?”
墨九皱眉,心知今日的确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殿下不在,他可以逼迫官府开门,但要说调兵,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为今之计,唯有先送信通知殿下,让其亲自下令对各处官府施压封锁路口,待明日码头有船,自己再赶往平县。
只是沈姑娘此刻已赶往平县,这一来一回的,恐怕想要找到人,还得多费些周折了。
“宋公子,这是您的晚饭。”
沈念乘坐的这艘船是常年跑长途的,船上厨房卧室什么的一应俱全,这不沈念刚在船舱内安顿好,就有人送来了吃食。
晚饭十分简单,都是些附近水域常见的河鱼,虽然味道说实话算不上好,但沈念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个饱,见对方拿过来的吃食中有馅饼包子什么的,又让人多弄了些给她。
这一路逃亡的路途还很远,为免后面无法进城,她得以防万一。
天气冷,她让人摊了一包袱不容易放坏的煎饼,想来用来支撑个七八天不成问题。
吃完饭,入睡前她将自己带出来的东西又收整了一遍。
银票有几千两,其余的便是她出门前所佩戴的饰,要是当了,应该还能值个几百两。
暮如归宠爱她,在她的穿戴和花钱上素来大方,几乎算得上是有求必应,再加上他院里也没有其他女人,他的库房几乎都是随她进出,这才让她有机会在短短时间内便积累了这么多财产。
沈念将这些银票收整好,把那部分大面额的谨慎的缝在衣服内侧,看了眼剩下的饰,皱了皱眉。
这些饰做工精细一看就不是凡品,更别说它们本身还带着千玺楼独有的特色。
千玺楼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她若是将它们卖了,还真有点怕被人抽丝剥茧的现行踪。
想了想,她决定先把东西收着,等彻底安全了,再找个地方出手掉。
除却她这里的几千两银子,父母那里还剩下一些,未来等他们安顿下来,她可以用这些钱给自己开一家手工铺子,专门用来卖她的雕刻作品。
还在逃亡路上,她却已经在憧憬日后来的美好生活了。
“殿下,天色已晚,您该安歇了。”
距离省城不远的河面上,一雕梁画栋的船只正破开风浪缓缓前行。
墨十端着热水进来,见自家殿下依旧还辛勤的在伏案处理公文,忍不住压低声音规劝道,“已经三更天了呢,剩下的公文殿下明日再处理吧。”
“这些都是从各处官员那里呈报上的贪污账目。”
闻言暮如归头也不回的说道,“前线战事告急,粮饷之事早一天理清,将士们就能早一点吃饱穿暖,事关战事可拖延不得。”
听此,墨十无奈,自知劝不住,便也不再催促,只悄悄将案前的灯油又添了些。
这一夜船舱里的灯火一直燃至天明。
直至天色微白,东方日升,账目才终于理清,男人抬手微微活动了一下快要僵硬的手腕,让墨十重新打了些热水洗漱,准备歇下。
“殿下,王府送了信过来。”
门外突然有人禀告。
“想来又是沈姑娘的信。”
他回头笑着打趣道,“殿下与姑娘当真恩爱,这距离上一封信送过来还没几天呢,怕是姑娘听见殿下要回来了,写信来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