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哀久安还能忍着,但因被山蜘蛛黑烟灼伤的面积太大,她咬牙坚持到一条手臂抹完,已是痛到冷汗淋漓。
晏临川无奈放下手中上药的帕子,仍是不看哀久安,埋头搅着手中的药瓶,冷了一张脸奚落道:“怎么?现在知道痛了?”
哀久安本就疼得昏天黑地,又被晏临川这么一激,难免有些不悦,抽回了手臂,没好气道:“不涂了!”
晏临川自然听得出哀久安话里的情绪,恍然将目光投向哀久安,这才现她一脸水气,分辨不清是汗是泪。
晏临川武装起来的冷漠顿时卸得一干二净,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柔声道:“伸出来,不上药会感染的。”
哀久安没动,梗着脖子不看晏临川。
晏临川只得自己动手去拉,又怕弄疼了她,索性半跪在哀久安身旁,将她袖子撩了,一手拿蘸药的帕子,一手轻托她手腕,一点点把药涂了。
他动作极轻,连呼吸都放缓了,这哪里像是在上药,不知情的人远远看了,定会以为是赤诚执着的匠人正专注地修复一件稀世珍宝。
哀久安不敢再挣扎,乖乖任由晏临川敷洗,毕竟稍一使力,伤口便如千万根针刺入肌肤,痛上加痛,实在不是上策。
晏临川上好药,又为她整理好衣袖,却并未起身,仍是半跪着。
“别杀了,你这双手是救命的,不是杀生的。”
晏临川突然开口道。
哀久安心里兵荒马乱似的难受。
晏临川低垂着头,看不到脸,就那么半跪在她身旁,一动也不动,仿若一块石头。
这世上却也没有一块石头如他这般卑微。
可哀久安自有她的倔强。
“无妨,我自有分寸。”
晏临川仍是未动,只声音更轻了一些:“算我求你了。”
“你先起来。”
“起来你就答应我吗?”
“我有其它话同你讲。”
“那我不起。”
哀久安恼了:“晏临川!
你要做什么?!
你何时才能不自作主张肆意妄为?!
何时才能听我一句顺我一回?!”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默。
晏临川怔了怔,又低下头,没再言语,只是胸膛起伏得厉害。
哀久安刹那间便怕了,其实方才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这段日子的相处以来,前尘往事是二人都小心翼翼避免触碰到的尖刺,眼下她又前世重提,于晏临川无异于利刃扎心。
再看晏临川的模样,又唯恐他元识不稳,好容易养起来的身子再弱回去。
哀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