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死不了。”
秦辞忧摆了摆手,合衣躺在榻上,双目放空。
“他内伤过重,服用的汤药又被人动了手脚,体内的瘀血不排出,那滋味可不好受。”
半月前,她在天水关追击宋寻川至望月林,却在缠斗之际被他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身,他打算放她一马,却不想两人撞进了一个熊窝。
宋寻川为了救她,被熊的利爪拍中,伤及肩头和心肺。
可还是撑着将她带了出去,还把自己驱虫怯蛇的黑色锦囊留给了她!
如今她替了秦家来冲喜的小姐,利用之意是有,愧疚报恩之心也难免
他们在梁京倒也不是全然无依无靠的,还有些她父兄曾安插的细作,不过目前根基不稳,还并不适合与那些人接触。
两世为人,她能付出的信任早就所剩无几了
另一头,宋寻川黑着脸看着那窈窕的身影出了门,才慢悠悠地收了回来,目光落在窗外的暗夜之中。
“向竹,如今是何年月?”
一道劲瘦的黑色身影跃入房中,“天成十三年,八月初五。”
宋寻川的手摸向身上的伤口,心中极不平静,他的记忆还停在出征天水关前夕。
这伤是在天水关受的,也就是说,天水关之战已经告一段落了
长久的沉默被打破,宋寻川神色还算平静,“跟我说说近两年的事,不拘哪方面,越详细越好。”
“是!”
新房中的红烛燃了一夜。
暗夜里,十数道人影或带着消息而入,或带着指令而出,直到黎明前,将将平息。
这一切,与秦辞忧主仆三人无关,秦辞忧一夜好眠,一大早,却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吵醒。
声音来自宋寻川的房中,她匆匆洗漱更衣,直奔正房之中。
“砰!”
刚进门,一个青釉瓷瓶狠狠砸在了她的脚下。
一名身着丁香色蜀锦衣裙的中年妇人被众人簇拥在中间,正对着秦辞忧怒目而视。
“秦氏,昨日我念你年轻不懂事,撒泼了些,并不跟你计较。”
“可你新婚夜竟然把川儿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过逍遥日子去了,你这毒妇,是想害死我川儿吗?!”
莫名被指责的秦辞忧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但一听这声音就知道——
这人便是昨日在将军府门口,为讨好嫦月公主,想让自己走侧门的二房夫人,江氏。
她蹙着眉,冷冷淡淡地弯腰行礼。
“婶娘言重了,宋将军本就已经被你们耽误得快牺牲了,如何轮得到我来害?”
“倒是我想问问婶娘,宋将军死了,于我有何好处?能让婶娘把这盆脏水泼我头上?!”
“哼!
牙尖嘴利!
看来秦家人把你扔到乡下十年,让你学了一身的坏毛病!
你父母公婆不在,我不介意帮他们好好教教你!”
江氏瞪着眸子,嘴角的沟壑更深,扬手就要甩过去。
却被一只素手随意拦下,心下更是不悦,“你敢拦我?!”
秦辞忧松了手,脸上也多了几分冷意。
“婶娘说笑了,您贵为世家小姐、名门贵妇,不也出来乱咬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