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想推他,但一时没推动。
他倏地笑起来,坚定不移地又在说道:“不过,我还是很庆幸我活着。
是我活着,不是昂兄。
昂兄死了,我的母亲被抬为正妻,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是即使长兄在世也无法与我比拟的嫡亲血脉。”
“你知晓的,我昂兄他是如夫人刘氏的孩子,只是养在主母丁夫人身边罢了。”
曹丕高兴地小声告诉阿芙。
阿芙不禁觉得他这样难免有几分小人得志。
阿芙不悦地看他。
他去拉阿芙的手,继续说:“我曾那么崇敬、仰慕昂兄,拿他当作一母同胞的亲兄长。
昂兄对我也极尽疼爱、照顾。
可是他死了,短暂的悲伤过后,我居然是满心的窃喜。”
“神女阿姊,你说,我是不是很该死?”
少年拉着阿芙的手,慢慢地往自己的脸上放去。
阿芙能感受到他面颊过热的温度,以及顺着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阿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他笑着笑着哭,又哭着哭着笑,“是,我喜欢嫡长子的权位,未来也势必会扫清一切障碍,成为父亲的嗣子。
可是父子之爱、兄弟之情,又如何只是权位相争这么简单?”
“我嫉妒子建,嫉妒得快要疯。
可是当他唤我阿兄,我又一点生不起气来。
我多希望父亲能多看我一眼,即使只是随意点评我的文章,即便是说我的文章不如子建,我偶尔竟然愿意用这嫡长子之位去换。”
“我可真窝囊啊。”
曹丕的泪水顺着眼窝越滚越多。
阿芙看着那串串、颗颗晶莹的泪滴,竟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为他擦了擦,而后认真地安慰道:“其实,你的文章已经写得很好了,至少比我认识的很多人写得都要好。
你的诗会成为保留下来最早的七言诗,你的《典论·论文》会是第一篇文学评论专作。”
“你很了不起。
你更了不起的是,不仅会写诗属文,还能舞剑领兵。
更值得一提的是,你未来会有比曹彰、曹植和曹冲他们都尊贵的权位。”
“我从前就很佩服你。”
阿芙诚挚地说着,回想自己上学,阅读三国的时候。
她本就偏爱曹魏一些,自然而然注意到了曹魏的开国君主曹丕。
曹丕无论是影视形象,还是文学形象,都有一股承继曹操,但又与曹操不同的狠劲。
包括野史中的许多揣测。
但曹丕在文学上又那么敏感脆弱,常写一些抒怀、儿女情长的诗篇。
他既能点评时人之文论,又能感慨战争之残酷。
阿芙远比喜欢历史上的曹植,更喜欢历史上的曹丕。
只可惜眼前的曹丕与历史上的曹丕,对她来说,总是很割裂。
阿芙憋忍不住地扬唇微笑,弯弯的唇角好似天上圆月的一弧倒影。
曹丕望着,呆了呆。
他转瞬又坐正,回眸定定地望向阿芙,颤声反问:“你说,你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