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鸿像是一直在等他父亲提出此建议,立刻双目含笑邀她出门——她读出了他的意思,这是一场会议,他与她之间,有待定的议题。
退出厅堂时,她瞄见泳柔躲在楼梯上偷看,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
谈话由这一句进入正题。
他们散步至村屋渐渐退去的乡间小径,沿途有几句碎语闲谈,讲天气,讲今天的海,讲年节里头的故乡。
到底是同乡人,能够以同样的步调丈量这片土地。
温水鸿答她:“第三次。
第一次在半岛咖啡,第二次在电影院。”
“第三次,我就要同时见你,”
方细微笑一下,“跟你爸。”
“抱歉。”
他也笑一下。
他一笑,左脸上有个又大又深的酒窝,令他的平头方脸显得不那么无趣。
“我爸这人有些传统,有些固执。
他想到还没正式来你家拜访,尤其过年也没来问候,觉得过意不去。”
这是南方传统婚恋习俗中的“男方思维”
,须得比女方家先主动才合乎礼节。
方细知道他偷换了概念,但她懒得追究。
“听说你爸爸给了我大哥一笔钱,捐给我们村的祠堂。”
“看来你耳目众多呀。”
他虽在开玩笑,却有一丝试探意味,想追究这“耳目”
是谁。
几次接触,方细察觉到他是个防备心很重的男人。
“只是一个见面红包,我爸好脸面,希望别见怪。”
“理解。
里面有多少钱?我再还给你。
长辈的脸面是一回事,但我们目前还不是这样的关系。”
无论如何,她知道大哥一定乐于接受这笔钱,这不仅是公告了四邻他老方家结了一桩好姻亲,也为他挽回了前些日子遭妹妹强硬拒绝而损失的颜面,若要他再吐出来,恐怕又要节外生些难堪的枝了。
温水鸿停下脚步。
“但你愿意在外人面前给我,给我爸这个面子,对吗?你说,目前还不是,是不是意思是,后续有可能是?我们还可以有进一步的关系?”
她干脆回答:“嗯,也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