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家,若起了贪欲,那便是一个大毒瘤。
晏姝并没有功夫一个一个去拔除洛邑城的贪官污吏,所以她需要找一个最大的毒瘤开刀,杀鸡儆猴,震慑世家官员。
皇宫是个极隐秘又四处满眼睛的地方,她杖责郁子安并非冲动之举。
在她意识到重生之后,棋局就已经布下了。
想必她为了谢敛杖责郁子安的事已经都已经传到有心人耳中。
今日不管她在郁家掀起多大的风浪,旁人都会以为,她是为了新宠出气。
马车外风雪呼啸,谢敛安静地看着少女莹白精致的侧脸,有一瞬间只觉得眼前这个分明才二八年华的少女却有一份深不见底的心思。
他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极轻声的道:“殿下并非是只为了我对吗?”
嗯?
晏姝抬眸,清冷的眸子望向他。
“为何这么问?”
谢敛克制的与她对视,眼底暗含着压抑张扬的欲望,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袍,唇角紧抿。
他与长公主之间原本是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可因为长公主主动向他伸出手,这条鸿沟变作一条窄溪。
可眼下,令他完全捉摸不透的长公主又让他觉得二人之间的鸿沟变得不可跨越。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安静的马车内,二人四目相对。
见他一直犹豫着不说话,晏姝正欲开口,便感觉手中一沉。
她垂眸扫去,少年白皙纤细的指尖攥住了她的袖袍,骨节用力到白。
“殿下”
清润的男声中带着一丝委屈,“我们不去郁府了好不好?我不需要殿下给我出气了。”
晏姝眸色微变,“为什么?”
“郁子安欺你辱你这么久,你不恨他吗?不想报仇吗?”
谢敛心中暗自摇头。
不,比起报仇,他更在意的是长公主。
他猜不到长公主去郁家还有什么目的,所以心里十分惶恐会生意外。
长公主喜欢了郁子安这么多年,若是见到郁子安可怜兮兮躺在病榻上的模样又心疼他怎么办?
可这些话谢敛不敢现在就说出口,他身份如此卑微,怎么能觊觎长公主。
但他却不愿意对长公主说谎,只垂着头低声道:“殿下,我们不要去郁府了好不好?”
晏姝行事,从不与人多言,但这会儿看着少年脸色愈难看,情绪愈低落,她心中涌出一抹难言的烦躁。
她声音冷了下来,“给本宫一个你不愿意去郁府的理由。”
谢敛身子一僵,唇色更加苍白。
“谢敛。”
晏姝的声音带着凉意,“本宫说过,本宫问什么你说什么,本宫不喜欢听谎话。”
谢敛只觉得她的声音带上了让他无比熟悉也无比害怕的疏离,眼底当下闪过一抹慌乱。
手里的袖袍攥的更紧,声若蚊呐,“我不不希望殿下去看望郁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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