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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归魂（第2页）

但医药箱被摆在了柜子的最上方，辛睿垫着脚也才勉强够着。

医药箱很大，她用指尖勾着边缘一点点往下拉，好不容易拽出大半，箱子却突然失衡掉落，加撞击在她的额头上，再滚落到地上。

医药箱的搭扣松开，满箱的瓶瓶罐罐滚了出来。

辛睿觉得额头火辣辣地疼，抬手摸了摸，手指黏糊糊的，一片鲜红。

·

沈知年一夜辗转反侧，浅眠半个小时就醒来一次，反反复复，心里越来越烦躁，越来越睡不着。

下午在南锣鼓巷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没事了。

他吃很多东西，他说很多话，他购物欲旺盛，他在每一张照片里都笑意盎然。

他看起来非常健康、积极、乐观。

但不是这样的。

回了卧室，关上门，世界一片寂静之后，那些伪装的假面自动脱落，他虚弱地倒在床上，四肢已经没有了挪动的力量，大脑却不停劝阻地飞运转，将他最不想面对的那些记忆拷贝出来，慢放、重播，一遍又一遍。

要是睡着了就能不被这些事情所烦恼了吧？

可偏偏连睡眠都变得这么奢侈。

沈知年就这样沦陷在黑暗中，和自我纠缠了大半个夜晚，最后终于受不了，起身，预备去洗手间冲个凉水澡。

楼下却传来了嘭的一声响。

他不知道生了什么，打开卧室门，却看见对面的房间开着门，门内一片漆黑，楼下黯淡的光照上来。

沈知年朝有光亮的方向走去，楼下只有厨房里亮着灯，辛睿站在被光线勉强照到的储物柜前，蹲在地上，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洒了满地的药物，眼神空洞。

“辛睿？生什么事了？”

沈知年快步走过去，踢开地上的药盒，在她的身边蹲下。

“我……想找烫伤药。”

辛睿缓缓抬起头，眼神疲惫失焦，一条细长的红从她的额头流下，滑过她的脸颊，在昏暗的光线中异常可怖。

沈知年下意识想抬手拨开她的头，查看她的伤口，手举在半空，犹疑片刻，却还是放了下来。

“额头的伤怎么搞的？严重吗？”

他关切地问，“你刚刚说烫伤药？你还有哪里受伤了？”

他用目光检查遍她的全身，在她的手上看到一片红色的伤口和烫伤留下的水泡。

但比这更让他关注的，是辛睿此刻的状况。

北京入了秋，夜里只有十几度，她穿着短袖睡衣，赤着脚，唇上一丝血色也无，自己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似的，呆呆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