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道无关。”
听出陈硕话中的隐怒,林夕曼声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肩膀上的手微顿。
林夕一首诗念完,笑道:“《劝学诗》。
是不是很有意思?读书人悬梁刺股、苦读诗书,是为了什么?
“为了国富民强,造福一方?
“这种确实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考上功名,出人头地,有千钟粟,有黄金屋,有颜如玉……
“无论道德文章读了多少,都改变不了他们是为了金钱美人才读书、才做官的本质……怀着这样的目的来做的官,你还想他们个个爱民如子?做梦呢!”
陈硕缓缓道:“原来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
林夕知道他口中的“你们”
指什么,并不和他争辩,随口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知道这首《劝学诗》是谁写的吗?”
陈硕当然不可能知道。
林夕道:“是前朝一位皇帝写的。”
陈硕微愣:“皇帝写的?写这样的诗,他就不怕今后朝堂之上,站的都是利益熏心之辈?”
“除了皇帝,又有谁敢把这些拿到明面上来说?”
林夕叹道:“还不是为了天底下多几个读书人。”
陈硕默然。
“治理天下,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
林夕道:“哪怕一个七品芝麻官,都不是那么好当的,农耕、水利、商贸、治安……样样都得打理清楚。
“若是税,税收不上来,令,令传不下去,哪怕朝廷给他发了赈济粮,他都分不到百姓手里,治下匪患横行,湖海泛滥……这样的官儿,哪怕是道德完人,要他何用?
“哪个皇帝不想选任的官员,个个都是志存高远、德才兼备之人,但谁又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只有先把能做事的人挑出来,不管他们怀着什么初衷来做的官,用律法来约束他们,让吏部去考核他们,派御史监督他们的言行……但这些事,也都是人在做。
“甚至……”
他忽然安静,陈硕等了一阵,见他还是没有说话,追问道:“甚至什么?”
林夕摇头:“没什么。”
哪怕宣帝再宠他,他也不敢说出这个世界上最大逆不道的话——甚至连皇帝,都是人在做。
遇到明君还好,遇到昏聩刚愎的、骄奢淫逸的、好大喜功的……本该是承载百姓最后一重希望的人,就会变成这天下最大的灾难。
那个位置上放着的,本该是一部律法才是。
他不说,陈硕便也不问了,-->>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