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知道,这件事今日方才要尘埃落定了,心里面也有些忐忑。
幸而,待走进书房时,明湛亦随侍在圣人身边,且面色松弛,见此,他心中方才安定了些。
恭谨地向圣人行过礼后,便听他道:“听说你今日刚从冀州回来?”
“是。”
圣人并未抬头,只是歪在榻上,又随意地翻着书,微微抬起眼,对着甄璟道:“你祖母和母亲可都还好吗?”
“他们很好。”
“他们就不担心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甄璟听他此问,语气中却无什么情感,面色也是如常,不知他所言为何,便只好小心道:“血缘亲情,自是要担心的。”
“哦?但孤看你却并不十分担心。”
他说着,将书随意地仍在桌子上,又向前探起身子,真正看向甄璟,沉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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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
“父皇……”
“孤在问他。”
甄璟心内颤了颤,躬身应道:“草民自然也担心,从我懂事起,便在担心。”
他微微抬眼,看着圣人的面色,又道:“草民亦知,家族之内,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但是,我实是无法阻止父亲所为之事,又知道,将来事发,必定牵连全族,只好想办法保下一部分亲人。
我知自己行事,或许枉为人子,有不孝不悌之嫌,但是为了保全祖母和母亲还有更多的家人,却不得不多做筹谋……”
他说着话,头越来越低,声量却并未降低。
“所以,”
圣人没让他继续说,而是道:“你也承认,自己帮着湛儿,是为了自家谋划了,对吗?”
“草民,不敢否认。”
“那你当初为孤挡那一箭,可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圣人随意地转着自己的扳指,似无意地问着。
甄璟忙跪在地上,道:“草民绝不敢以此作谋划,请圣人明鉴。”
“行了,起来罢,动不动跪下做什么。”
他又靠回榻上,道:“我已派人查过了,若真是你的谋划……”
他说着,又看了看明湛,接着道:“你当自己,还能这般站在孤面前吗?”
“圣人明察。”
“坐罢。”
屋内的太监听闻,便在下手抬了个凳子来,甄璟谢恩后,只微微搭了个边,坐在了上面,而后又听他说道:“说起来,你也是孤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