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侨看向宝玉,扯起一个笑容,道:“我晓得的,若是太子仍在,皇太孙地位不倒,恐怕也不好将家姐从东宫救出来。
但终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姐姐如今人在那里,总是难保要受些什么罪。”
“你们两个是瞒着我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孔信亦已走了过来,他刚读着信说与林侨听时,就见他面色不对,如今又听着他们两个的话,自然也听出了些什么。
他挨着宝玉坐到了床边,摩挲着下巴瞧着他们两个,说道:“我还真没想到有一天林兄会瞒着我跟你有秘密,你们两个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
林侨刚要说,却又被孔信止住了话,说道:“你让我猜猜。
你有个姐姐我也有所耳闻,但是你姐姐居然不是在金陵,而是和东宫有关系,难道……“孔信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忙止住了嘴,没再说下去。
但林侨却也不想再隐瞒了,他瞧了瞧宝玉,见他点了点头,便将甄玮如何设计他家之事、林依依又如何进京之事大概说了下,接着道:“其实也不是我想瞒着,只是这事儿到底还是……我倒不是怕旁人说我们家闲话,只是想着若是将来姐姐能回家,世人如不知道这事儿,哪怕将来她一世在家,不再出嫁,总也能好过些。
“
“我,我不是故意要戳你伤疤的。”
“无事,这事过了这么久,最受伤的也并不是我,如今我也不过是担心姐姐罢了,也不知她在那地方,可要受什么委屈。”
孔信听他这话,心中更不是滋味,忙拍了拍胸脯道:“你放心,就算璟兄的朋友没来消息或者不方便做什么,我也可以让我父兄帮忙打听一番。”
“或许,你知道我拜托的人是谁吗?还有你不怕你父亲、兄长训斥你了?”
“你一直在金陵长大,京城能认识什么人,左不过是你们家那些旧交。
我父亲如今还在京城任职呢,总能比你方便些的。”
他这么说着,又不由刮了刮鼻子,道:“虽然,我还是怕父亲、兄长的,但这是正事,想来他们也不会说我什么,况且,就算是要训斥与我,为了林兄,也值当了。”
宝玉笑着,却也未再与他多说什么,只向着林侨道:“如果将来令姐能有消息,肯定也会送来扬州,你要不要把伯父、伯母接来扬州一同等等消息,到时也好过我们有了信儿,再去金陵接人方便些。”
“这,怕是不太方便罢,姐姐那里还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就这样将他们接过来,只怕反而会让他们担心。”
虽然林侨私心里也希望林依依可以重新回到家里,但是如今情况不明,他也担心自家父母空欢喜一场。
但是孔信却不这么认为,只顺着揽过他的肩膀,说道:“你想啊,京城这事儿可是大事、要事,就算你不说,难道伯父、伯母就不会多想了吗,他们不知底细,只会更加担心令姐,倒不如将人接了过来,有消息可以随时告诉他们,又有你在身旁,他们心里也安定些。”
“但是……”
“若是担心住处,可以让他们先住在我那里,我那儿本就是母亲担心我,为我赁的屋子,我一向又不大回去,空着也是浪费了,不如让伯父、伯母住进去也两相便宜。”
宝玉听他犹豫又接着说道。
“甄兄的住处我是知道的,但是我父母他们如今对于甄府……”
说道这里,林侨也不好再直说下去。
宝玉亦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便只说:“这不妨事,到时只说是孔兄家的房子便是了,不用说甄家二字,免得伯父、伯母住得心里也不舒服。”
几人商量定了,孔信便派了小厮往金陵去,宝玉又将那院子好生修整了一番,好在院子里的下人除了从扬州带来的几个贴身丫鬟并承安外,其余人多是扬州本地的,想来林家父母也认不出他们乃是甄家人,他又让寒烟多多嘱咐了他们几句,便也放下了心,只静待京城的消息和金陵的来人。
因着出了这事儿,林府也忙了起来,所以秦蓁之事也不得不暂时搁置,宝玉一干人等虽然知道几件事情未决,心中担心忧虑之事不少,但苦于现在并无甚办法,便也只好在书院内读书,准备着明年春日的恩科。
这样一等,便又有近一月的时间过去了,既没有京城的消息,而早该从金陵接人的人也并未回来,原是因为林家二老听见京城里的消息伤心过了,便有些生了病,虽然并不严重,但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便也养了好些时日。
待得到他们从金陵启程的消息时,几人也等来了由京城来的人。
却说,那日宝玉等人不过刚散学回到学舍,便见人来通报说,有京城来的人寻他。
宝玉听到消息,便也知道许是明湛的人,便直让那人将来人接到学舍来。
他本以为可能只是往日送信的那人,却不承想除了一个信使外,还有另外一个身量秀气的男子披着披风站在其身后,看不清面目。
两人走进门来,那信使刚将信件交给宝玉,便见那男子将披风掩下,露出一双秀目,有些泪眼婆娑,朝着林侨,低声唤道:“弟弟。”
“弟……”
“弟……”
甄璟与孔信二人都有些吃惊,宝玉亦未曾想到明湛能直接将人送到扬州来,他们回身看着有些愣住了林侨,忙推了一把他,好让他醒些神来,便见他几步走上前去,抱住了林依依。
他们见状,便也没再说话,只都默契地悄悄退了出去,待来到院内一处凉亭内,瞧着四周并无甚么人,宝玉方才一面拆着信,一面问道:“你们家小世子,哦,不,小皇子近来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