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虽如此,他出了回神,又将茶杯放于桌上,问道:“听承安说,你们是跟着金陵林家的船一同来的,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甄璟一双眼睛看向他,探究之意明显,眼神竟还有些犀利,不知为何,竟惹得张才滴下几滴虚汗来,只回道:“是,跟着来的。”
“你们如何知道的?也是有人同母亲说了?”
宝玉细细回想着,当初说要将院子收拾起来,会有人来住,但他也是在前几日才明确地说了还有何人,自己母亲不该如此快知晓才是的。
“这,是爷派着跟孔家一起接人的阿木,出门的时候,被我娘派出门采买的人瞧见了。”
宝玉闻言,看向承安,问:“阿木今日回了吗?”
“回了,但他并未和我说到此事。”
宝玉叹了叹气,问着张才道:“阿木的事,还有谁知道吗?”
“只太太知道,因着是我娘瞧见的,也不知他是为着什么事知道的,她怕出了什么事,也不敢先让老爷知道,便只告诉了太太。”
“罢了,所以母亲叫你来,是什么意思?”
“一则是让我们来瞧瞧哥儿,二则太太要我往林府送些礼过去,她说您这些日子给林夫人填了不少麻烦,还有封信要交给林夫人。”
宝玉耷拉着眉梢,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却也没什么兴趣,既知道李念另派了人在这处看着他,那再多这么一个明面上的人,便也没什么了。
如今既无什么事情了,他便也欲让他下去,只是还没开口,便又听张才说道:“其实听我娘说,太太知道这些事情,还是很欣慰的,她说二爷您能心存善意,这很好。”
“我知道了,回去后记得替我跟母亲问声好。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让承安带着你去吃些东西,然后好好歇一晚。”
这样说着,他还不忘嘱咐道:“只是万不可到我那院子里去,在林家人面前露了马脚。”
但事情并不凑巧,宝玉得话音也不过刚刚落下,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极重的、快速的脚步声,又听那人喘着粗气道:“甄爷,不好了,我们爷让您回去看看呢。”
甄璟顺着声音往外看着,却见那人正是孔信的小厮文彬,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家那边出事了?”
文彬大口喘着粗气,道:“是,是啊,也不知哪里来了几个人,要来寻甄爷,说自己是甄家人,这是甄家的宅子,让里面的外人都出去。
林老爷听见了,急恼得不行,一面训斥着林大爷,一面说着要搬走呢,我们爷和有林大爷他们瞧着不太能劝得下来,那边甄家来人又不肯离去,所以让我来寻您过去瞧瞧。”
宝玉看向张才,问道:“是你们的人?”
“不会啊,我带来的几个人都跟着我来学院了,也只是留一个人守在那里,但我都叮嘱过了,万不可进院子去,怎会如此。”
宝玉听着,不免皱眉,若是甄夫人派来的人,他过去,那些人定然只有听话的,但如今不知所来为何人,又有何目的,这才是最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