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告诉她,那前世最后一刻从林中射出的箭矢,是景逸想让她死?若是想让她死,不该早早将她扔出马车外。
慕兮后背凉意升起,重活一世,她能提前预料,那他想做什么她却未可知,粉白的手指紧紧握着剑柄。
“十七”
景逸的轻唤在耳边响起,慕兮从思绪中回过神。
男子黑眸漾起浅笑,安抚声随即传来,“十七,无事的,我会护好你。”
护好你。
护好你
慕兮眼睫微颤,他说护好她?为何?
重生至今,他的确屡屡如此,为弥补前世?
少女眼睫轻颤错开视线,那双澄澈的眸中充满了疑惑,或许一时的坦诚相告令她不适。
景逸俊逸的面庞上露出少见的几抹忧愁。
直至马车外凌肃低哑的嗓音流进,“王爷,都解决了。”
景逸收回落在慕兮身上的视线,“嗯,走吧”
马车再次行驶,车轮轧轧压向地面,也似倾轧在慕兮心头,憋得她透不过气来。
皇家围场,作为近半年来的第一场盛会,百官齐聚,热闹非凡。
待景逸一行人到达时,多数人已经到了。
景逸幽幽从金丝楠木的马车上下来,后面紧跟着慕十七。
周遭瞧见的人虽不敢说什么,但相互挤眉弄眼的神情还是映入慕兮眼底。
她垂着眸子,一步一步跟在景逸身后,瞧着他脚边的月白锦袍晃动,心底默默叹气,这好似又被人误会。
行至一排排营帐处,中间一顶黄帐格外醒目,“十七,你和凌风在这候着。”
二人拱手行礼,目送景逸和凌肃前往皇帝营帐。
男子单手背负,一手时不时掩唇轻咳,步伐也从容许多,想比另一侧的不远处。
望见他们徐徐走来,便从座位上蹭地起身,箭步踏向黄帐的太子景策要平和不少。
慕兮从太子眼地察觉到一丝不甘,前世的屡屡刺杀都应是太子安排的。
景帝五旬出头,神采奕奕,一袭明黄色的锦袍上绣着沧海龙腾,他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眉眼温和看着周围的年轻子弟。
直至景逸一袭月牙白锦袍出现,他眸中方才的温和不复存在。
直言唤道,“宸王,现下才来,是想让朕等着你?”
景帝高亢的声音一出,周围众人惴惴不安,纷纷低头目不斜视。
景逸行至几步台阶下,直接撩袍跪地。
身后的凌肃亦然。
他低低的咳声再次席卷而来,声音暗哑倦懒,“父皇,儿臣来迟,还请父皇赎罪。”
听闻儿子一阵阵自肺腑咳出的声音,景帝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谁家父亲不心疼儿子,况且他子嗣不多,便更加心疼这个孱弱的儿子了。
景帝缓着脸色,自太师椅上起身,行至景逸跪地前的几步台阶上,居高临下。
他端看一眼刚行至景逸身侧的太子,“罢了,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