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雾忽听不清四周的声音,连同风声,被卷进了上辈子的恩恩怨怨。
眼前的裴少韫恍若让她想起上辈子位高权重的他。
她多么想在瞑目之前,见见裴少韫。
可她没有见到裴少韫。
可现在恍若隔世,隔雾看花,她唇角弯起,眼眸冷淡,说出话是真真实实。
“我想裴大人可能会死不瞑目。”
明明是恨意,说出来,却是无悲无喜。
裴少韫一怔,不恼反笑,一双狭长的眼眸流露几许放荡不羁的肆意,还有浓烈的恶意,宛如爬上来的恶鬼,似乎要撕咬她。
让江絮雾都被惊到,后退一步。
却听到裴少韫道:“借江小娘子吉言。”
挖坟
他竟对生死漠不关心。
江絮雾见他说的不似假话,直觉得他真让人看不懂。
不过她为何要看懂他,江絮雾拢起心思。
回到茅屋内,江絮雾与他分别。
“夜深露重,望小娘子早日安寝。”
“嗯,裴大人亦是。”
两人客套一番,江絮雾转身迈进茅草屋。
裴少韫眼睁睁望着江絮雾的背影,待到大门阖上,他才收回目光,转身并不急着茅屋。
他闲庭若步,通过这几夜的拜访,他早已将这里摸的一干二净,步履轻慢,眨眼工夫,他便来到用泥土堆砌的庖屋,修长的指尖轻而易举地推开门栓。
窗纱的月色穿透进来,裴少韫一眼注意到灶台还有墙角堆砌的农活锄头还有竹笼和一根横梁上悬挂腌制好的肉。
他扫了一眼,目光落在灶台的几罐陶罐,裴少韫凝神,观摩了几番,发现陶罐边有一株花草,花冠紫色,根茎无毛。
他倒是从未见过,裴少韫拾起此还,拢起袖子收走,转身回去。
可在他回去的途中,发现有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掀起眼皮子,饶有兴趣地跟上去。
可跟上去却发现对方是个中年男人,粗布麻衣,身形佝偻,走动间还喘着粗气。
裴少韫皱眉,眼眸的寒意渐渐汇拢,他发觉此人走的方向是江絮雾的茅屋之地。
深更半夜,一个男人喘着粗气而来,裴少韫想也想得到,此人的贼心。
不出所料,他一路跟随,发现男人停留在江絮雾居住的窗纱边,蹑手蹑脚地从袖口掏出一炷香,用火折子点燃后,用香火烫进窗纱里。
“胡大娘也是,有新的货色还藏着掖着,还要后天送走,可这貌美的小娘子,要是不做点什么,还真是让我心痒痒。”
李大牛是山下的猎户,素日跟胡大娘有交情,也知道胡大娘会从京州拐卖妇女和小娘子,送往衢州。
起初他知晓后,想要报官,毕竟京州律法严禁,私自拐带妇孺可判绞刑,是要死人的。
可胡大娘给他塞了很多银两,又说他干个猎户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跟他一起干,再说他年纪都三十有余,都没有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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