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凇摇了摇头,恢复了以往沉静温雅的风度:“不用了,我站一会儿就回去,你去歇息吧。”
小太监正要说话,忽闻“吱呀”
一声,身后房门被人从内推开,纤云披衣执灯,看见裴如凇时微微一怔:“殿下听见门外有动静,命奴婢来看一眼,驸马怎么来了?”
裴如凇低声答:“没什么,吵醒殿下了?”
纤云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轻声道:“殿下睡得不深,方才被雷声震醒了,驸马请入内说话吧。”
裴如凇有点犹豫地跨过门槛。
室内重新点上了一盏灯,侍女们都默契地退了出去,闻禅穿着象牙白单衣坐在床沿,神情稍显困倦,语气倒还很平静,冲他招手道:“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突然跑过来,别告诉我过了两个时辰了,你终于要开始撒酒疯了。”
裴如凇现在的形容相当狼狈,披头散衣衫凌乱,这副尊容跟“赏心悦目”
八竿子打不着,但意外地很好看,像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枝,越是摇摇欲坠越是莫名动人。
闻禅看着他失魂落魄地靠近,嘴唇微动,但没出声,像是不知该说什么,然后像新婚夜那样凑过来紧紧地搂住她,寻求安慰似的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里。
啊,又来了。
闻禅任由他抱着,不自觉地挑了下眉:“不要以为撒个娇就没事了,说话。”
公主好端端活生生地坐在这里,裴如凇不想在她面前提起晦气字眼,只好含糊其辞地道:“外面下雨了……我就是,忽然想过来看一眼……”
“……”
闻禅和颜悦色地道:“嗯,谢谢你特意过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一会儿走的时候顺手带个盆,回去记得把脑袋里的水也控一控。”
裴如凇:“……”
他蔫蔫地小声道:“对不起……”
闻禅哼出一声笑,用一种近似揉猫的手法揉乱了他微凉顺滑的长,顺着后脑勺一直捋到腰背,然后抬手环住他拍了拍,语气了然:“是不是做噩梦了,嗯?”
裴如凇无言地在她肩上蹭了蹭。
能把他吓成这样的噩梦,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情节。
闻禅继续顺毛:“被吓坏了过来找我,那刚才为什么不进来?”
裴如凇又把头埋了回去。
她看着裴如凇逃避的样子,有点好笑,又有点心软,体贴地没有点破:“好吧,难得驸马懂事,可惜白折腾了一回,下次别那么懂事了,去换件衣服,在这边睡吧。”
裴如凇懵然抬头,就像突然被亲了一下的小动物,全身炸起的毛都服帖下来,睁着漂亮的眼睛看她,然后凑了过去,在她翘起的唇角边轻轻啄吻。
闻禅安然地接受了他的亲近示好,捏了捏他的耳垂,示意他去开旁边的小衣柜。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裴如凇做噩梦,而且竟然令他不安到这个地步,有点出乎闻禅的意料。
眼下裴如凇这副凄惨情状,她也很难狠下心来让他回去,如果再做噩梦的话,起码她翻个身就能哄好。
窗外电闪雷鸣,风急雨骤,眼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落下罗帐的床榻间却有如桃源般安宁。
但可能是因为折腾过头了,两人一时间都有点难以成眠。
闻禅闭着眼道:“我记得上辈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进入六月后北方闹旱灾,粮价疯长,当时朝臣请父皇到平京就食,兆京用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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