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丞相杨峻,正是大梁最大之世家,杨家的第五代孙。”
见下听得认真入迷,顾成渊颇有些欣慰,继续讲道:“当今皇帝与二十四岁继承大统,励精图治,勤勉明达。
因过去数十年间,大梁与周边各族时有战争,国库空虚,百废待兴,崇德皇帝遵循先帝国策,施行黄老之道,与民生息。
历经两个甲子,我大梁如今已是国库丰盈,百姓乐足,兵强将广。
不过世家大族的势力也是愈强盛,如今寒门士子入仕,往往都需经世家推荐。
若你们日后入仕,便可有体会。”
魏辞盈高举手臂,问道:“先生,当今皇帝和先皇是怎样的人呢?”
问题甫一出口,学堂上其他人亦是兴致勃勃地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顾成渊不禁笑道:“看来诸生志存高远啊!”
他起身走下讲台,漫步在学生之中,“先帝乃是百年难遇的英主,朝会之上,他时常侃侃而谈,旁征博引,对国家各类机制规则、数字统筹、甚至民间惯例,都了如指掌。
只是他登基时已年近半百,心有余而力不足,许多长远的治国理政韬略,便只好暂且放下。
尽管如此,先帝仍为大梁平定了西南诸族,使后世不再有西南边境之患。”
他缓步走回讲台,轻轻斟上一杯清茶,润了润喉,顿时学堂内茶香袅袅,“如今的皇帝陛下,是先帝与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与长公主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老夫入朝为官时,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就展现出睿智与仁心来。
他追忆往昔,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大朝会。
京城熙熙攘攘,边境各部齐聚京城。
西南初平,部族领心怀不满,要求朝廷拨大量粮食,言辞间颇有挑衅之意。
“他们呈上的礼物是一张完整的虎皮,此时,年轻的太子殿下站起身来,说道:
‘周人有爱裘而好珍馐,欲为千金之裘,而与狐谋其皮;今乃以此礼喻贵部与虎谋皮耶?’”
话音未落,魏家、陈家几位学生皆是笑声连连,这虎皮之引,既巧妙地回绝了那领无理的要求,不失大国风范;又在暗中对他们加以警告,一举两得。
“先生,依您所见,当今太子与皇上、先皇相比,何如?”
魏仲远举手问道。
顾成渊闭上眼,微微摇晃着头颅,仿佛在酝酿诗词。
末了,他倏地睁开双眼,剑一般扫过台下纯真稚嫩的面孔,“远不及也。”
随着他轻声叹息,魏辞盈心中一动,本欲开口询问,却又犹豫起来。
顾成渊注意到她欲言又止,以手相指,“不学不成,不问不知。”
“先生,非是学生不知好问,而是此一问恐有悖逆之嫌。”
顾成渊抚须长笑,“此乃进学之私塾,你乃好学之学生,我们所思所谈,皆是为通晓史今,既不曾想亦无能力行悖逆之事,但说无妨。”
魏辞盈也随之释然地笑了笑,“先生所言,学生如醍醐灌顶。
只不知,先生所言,太子远不及也,究竟为何?而更有龙生九子,九子各异,其他皇子可有能与皇帝、先皇相较之人?”
顾成渊赞赏地点点头,“闻而求甚解,继而求缘法,学问之正道。
只是我于先帝朝时便已远离朝廷,对几位皇子知之甚少,不敢妄言。
只知皇帝之胞妹,现今最为尊贵的长公主,确是巾帼不让须眉。
她自幼作皇子般培养,文武双全。
因平定西南一役有功,皇帝特将镇守东北边境的军队供她调令。
于国事上,长公主也是多有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