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声在方衍舟耳畔低语。
提及晟淮府,方衍舟的泣声渐渐平息。
他抹去泪水,通红的双眼异常严肃认真,“事不宜迟,我要即刻入宫面见圣上,禀报晟淮府屯兵之事。”
“等等!”
魏辞盈拉住他的衣角,“许哲行的探查尚未有消息,此事尚不能妄下结论。
若贸然怀疑晟淮府,恐重蹈覆辙,引得草原与中原再次对立。”
她这话有七分为公,三分私心。
假如晟淮府并无反意,朝廷无端猜疑,整兵以待,好不容易修好的两地关系,必将再生嫌隙,为自保计,晟淮府极有可能真的开始积蓄兵力。
况且,皇帝正在气头上,如果此时告诉他,长公主暗藏起兵谋反之意,恐更增其怒,甚至危及长公主的性命。
然而方衍舟却万万不能理解她的犹豫,他的声音里久违地带上了几分怒意,“时至今日,你还要盲目地相信她吗?”
“我们说好了,待许哲行传回确切消息后再做打算……”
“他已赴任一月有余,却未见只言片语,只怕是晟淮府防备森严,外人难以轻易摸索。
辞盈,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如若他们真的准备起兵造反,那么长公主被幽禁,便是最好的借口。
此时如不有所防备,他们必将趁虚而入!”
方衍舟那振聋聩的疾语,宛若尖锐的箭矢,直刺魏辞盈的心扉。
她想要让自己沉湎于不假思索的信任中,然而徒劳地现,理智却如洪水猛兽,将她引向另一条未知之路。
伫立于岔路口,长公主的身影若隐若现,她站在一条小径的尽头,柔和的光芒环绕其身,宛如神祇降临。
她向魏辞盈张开双臂,声音温婉如玉:“辞盈。”
另一条道路则阴森可怖,石砖之下似藏有无数冤魂,散着不祥之气。
魏辞盈心中虽渴望着长公主的温暖怀抱,然而她的脚步,却不自觉地迈向了那荒芜之地。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任由泪水滑落面颊:“我愿随殿下入宫,面见圣驾。”
夜晚的皇宫如同一只沉睡的野兽,巍峨的宫殿隐匿于夜色之中,唯有层叠的轮廓静静地沉睡在天际之下。
魏辞盈回头望去,无边无际的黑影中,似乎有一处闪烁着金银般的光芒,那是瑶华宫的琉璃顶。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代表着什么,她要向皇帝揭自己的主子,那个无条件信任她的说辞,把她从长江江畔带到京城,一路扶持到这里的恩人。
冥冥之中,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她停下了脚步,方衍舟疑惑地望着她,她向后退了两步,说道:“请殿下去禀报陛下吧,我得再去见她一面。
如若今日不见,我担心,便再也见不到了。”
她清冷的话语落在夜色中,更显得四下一片寂静。
方衍舟看不清她的面容,却清晰地感受到她澎湃汹涌的心绪。
他又何尝舍得将自己亲姑姑推上风口浪尖,可若不立即上报,只怕将酿成更大的灾祸。
魏辞盈看着他无声地点了点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