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徐鸿越面对陆绮凝质疑,依旧未曾抬头,只端正垂头跪着,“罪臣已是罪臣,有何颜面得见天颜。”
事实上,他确确实实在太子别院外逗留过,他挑了个陆绮凝和南珵都在湖心亭的日子,在别院外逗留几何便离开。
“罪臣乏了,请太子太子妃离开罢。”
徐鸿越没给陆绮凝开口机会,面无表情的直直赶人。
待陆绮凝和南珵脚步声越来越远时,徐鸿越才瘫坐在地上,几乎就在陆绮凝刚进来一瞬,他便瞧不见了,是以才未敢抬首,当他发现他什么也听不见时,才撵人走,人走后他便也说不出话了。
还好他亲眼瞧着长大的小予一心只在问他问题,未曾留意,他拼着全力想再说一句:“多加小心。”
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
恍惚间,徐鸿越好似回到了过去,他怀中抱着个小粉团子,逗着,“小予三岁了,想要夫子给你买什么礼物啊,是画还是狼毫笔。”
小粉团子连连摆头,想要挣开徐鸿越怀抱,去找阿娘。
转眼到了小粉团子八岁,已经出落的是个标志姑娘了,性子中的顽劣有所收敛,却依旧对文章书画嗤之以鼻。
徐鸿越夫子颜面荡然无存,他也不在乎旁的夫子如何教学生,他只知孩子嘛,该有天真无暇灿漫多姿。
再后来他欲离都城,下江南时,给这姑娘做了副画,那画被他带着,他一生无妻无子,早就把陆绮凝当做女儿去待,谁知最后一面竟会是如此场景。
徐鸿越头抵着墙后仰,早已没了气息。
腊月十一这日,突然降了温,都辰时三刻左右,街上还是雾气蒙蒙的,卖早点的铺子依往常早该热热闹闹,此刻冷凄无比。
只一人驾马快速驶过,马蹄声踏着青石板听着愈发震耳欲聋,让人心中发怵。
徐鸿越死在牢内的消息一经传到太子别院,已经是辰时四刻,陆绮凝和南珵正坐在用早膳,二人商量着对徐鸿越缓刑这几日,具体如何找线索。
晴云推开春景堂的门,轻细道:“徐夫子昨晚死在牢内,今早儿值守的差使照例给去送早膳时,发现的,七窍流血。”
高门大户的婢女侍卫,尤其是主子身边的贴身人,皆知事情轻重缓解,但话从口出,必定不慌不乱,是以即便天大的事,晴云也是极为平静转述着。
陆绮凝刚还侥幸她有几天时间可以查查,虽然不足矣减轻徐鸿越杀人之罪,但最起码她这几日还是可以见到她这夫子的。
离她见徐鸿越不过一晚,人怎会平白无故死去,何况牢房她明明加了人看守的。
官衙牢狱中,无差使敢挪动徐鸿越的尸身,这尸身若是普通的死囚还好,偏是一个自诩清正廉明,后又自首杀了人的罪犯,加上是太子妃的夫子,无人敢碰。
那发现徐鸿越尸身的差使当时一看到这场景,吓得屁滚尿流,连爬带跑的去找人禀太子。
仵作房,徐鸿越的尸身已经被南珵派侍卫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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