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偷尝了几粒稻谷,就着稻壳吃的,她觉得味道很一般,她不太理解云溪为何青睐这种食物,但只要云溪喜欢,她就什么都不说,埋头帮忙脱谷。
她抱着稻束,拍打得木头乓乓作响,云溪在一旁,用刮板将地上散落的稻谷刮到一起去,直到刮成了一座膝盖高的小山丘,云溪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座小山丘,就是她今年的收成。
她精挑细选,挑了一天,挑出一罐个头较大、颗粒相对饱满的稻谷,作为来年的谷种。
剩下的稻谷,便是进行最繁琐的脱壳工作。
晒干后的稻谷,还要放在锅里,不断翻炒彻底脱水,然后倒入有凹槽的地方,捣药一般,用木棒来回捶打脱壳,这一步骤,乡下称之为“舂米”
,最后,还要用簸箕筛掉那些脱落的谷壳。
这样得到的米粒,不像现代的大米那般,粒粒分明洁白剔透,它们稀碎且粗糙,还夹杂着一些没能筛出去的谷壳。
但,足够了。
云溪将先脱好壳的一碗米,洗了又洗,然后倒入事先烧制好的专门蒸饭的陶器中,加水,开蒸。
等待饭熟的这段时间,她在泥炉边上走来走去,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沧月还在一旁帮她舂米,云溪让她只用一点点力气就好。
她的力气太大,容易把那些稻米捣得太过细碎。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云溪熄了柴火,把沧月一块喊到泥炉边上,见证熟米饭的诞生。
陶器被烧得滚烫,她急着揭开盖子,伸手去碰,被烫得嘶了一声,连忙捏住沧月的耳朵,给自己的手指降降温。
沧月对着陶器不停吹气,试图帮她吹凉一些。
她笑了笑,既笑自己着急忙慌,也笑沧月鼓着腮帮子帮她吹气的模样,十分可爱。
她克制住激动的心绪,四下张望,拿过一块被她当做毛巾的动物皮,隔着一层动物皮,再去揭陶器盖子。
盖子掀开,云团似的蒸汽热腾腾涌了出来,熟悉的米饭香气,扑鼻而来。
云溪深深吸了一口,递给沧月一把陶勺,示意沧月先挖一口,尝试尝试。
沧月看着那团黑乎乎的米饭,舀了一勺,吹凉后,送进嘴中,嚼了嚼,似乎有些淡淡的甜味,但又不同于蜂蜜、野果那种浓郁的甜,她吞了下去,然后又舀了一勺,继续感受那份回味十足的甘甜。
云溪随后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含了片刻,缓缓咀嚼,熟悉的绵软口感在舌尖上绽开,她咀嚼得很慢,好似在一粒粒品尝;细腻的米粒在口腔中来回滚动碾磨,香甜的味道不停地刺激着牙龈、舌头和味蕾,吞咽到腹中,忍不住立刻再舀一勺,送入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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