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筠一扫方才的颓废,撑着桌子站起来,脸上已然是一个标志得不得了的笑容。
萝浮止了话头,站在一旁的她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感叹:祁姑娘对尊上还真是喜欢至极……
外面已是黄昏,街上的人罕见地多了起来。
满山青翠,水流潺潺,早开的菡萏起伏不定,铺满了整条河道,热闹的城池中人头攒动,欢声笑语飘扬在带着微微凉意的晚风中。
四月初四——金翅鸟一族的花灯节。
祁筠觉得有些新奇,便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老少妇孺皆有,无一例外的,面上都洋溢着喜悦。
但走了十几米,她忽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不是因为人多而引起的不适,而是——之前和萝浮一同出来时遇到的只是三三两两的路人,也就没仔细留意,到了今日,走在这浩荡人群中,才深觉不安。
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就好似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深恶痛绝地盯着,她感到十分压抑,步子渐渐缓了下来。
照夜栖也停下步子,关切地询问:“怎么了?可是有何处不舒服?”
祁筠望着照夜栖深湛宁静的眼,竟也察觉出了那般意味,她好像……好像真的深陷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
她脸色控制不住地变得有些惨白,强撑出一个笑,“阿栖,好生奇怪,为何我走在这条街上会没由来地感到心悸。”
闻言,照夜栖并没有过分讶异,他抬起眼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将手掌覆盖上祁筠微凉的眼皮,轻轻按了按,“好些了吗?”
祁筠感觉仿佛有一阵清凉的水流从肌肤中渗入,顺着血脉蔓延开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那种极其恐惧的压迫感荡然无存。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无大碍。
照夜栖见她状况好转,松了口气,为了缓解她的不安,解释道:“这就是我不愿意让你独自出门的原因。”
祁筠忍不住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照夜栖却没有再说下去,祁筠有些失落。
他的声音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日后你就知道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日后你就知道了。”
祁筠心中没由来地烦躁,她估摸着这城中人对她的敌意或许便是照夜栖执意要和她成婚的缘由,照夜栖蓄意隐瞒,萝浮对此也支支吾吾。
到底是何缘故?
不过祁筠也没纠结太久,她见城中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心中有些疑惑,不是说花灯节吗?为何河岸边空无一人,反而……
照夜栖似知她心中所想,解释说:“我族的花灯节和人世间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金翅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