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眼,一边把油条掰开,一边说:“看我做什么,你不饿?”
说完,他才看她,并把一根细一点的油条放在她碗边。
蒋南闻着空气里浓浓的香味,手攥起又松开,还是没拿起筷子。
这很可怕,她宁可去洗衣房手洗床单,也不想在这饱餐一顿后又陷入孤苦的泥潭里,甜味吃一次就会上瘾,她没有戒断的力气。
她知道他在看她,却始终不敢抬头。
想说的话在心里转了三圈半,终于干巴巴地说出来了;
“我还是想问,你真的没打开过你的钱包吗?里面有一张全家福,右上角写着你的百日留念,我……”
“没打开过。”
蒋南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里,惊诧地抬头。
只是周杨脸色比她还差,柔和的脸部线条也僵住,这么一看,倒和六年前很像,尤其眉头皱起时的眼睛,就像揣着此生都化不开的愁。
她心里还抱着小小的期望,小声问:“那现在钱包在哪?”
“丢了。”
丢了?
蒋南不敢说不信,她心里是唾弃自己的,就像明明送他了礼物,却在几年之后找上门要回来,怎么说都不地道。
可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了,背了几年的债走到现在,要不是看那些拿着欠条的老人都靠这养老,她早就一了百了了。
什么脸面,什么露水情缘,现在统统放下了。
她只看到周杨现在是个有钱人,就像当年的她,能在送走他时把大半的钱给他,现在,心里也升起那种期待。
只是这期待全凭周杨做主。
现在,他明显心情很差。
从酒店走到这都能感觉他是平和的,甚至还亲手做早餐,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他脸色差的像饭店破产了。
她知道是从提钱开始,许是她不该说,可眼下真是穷途末路了。
手机软件里借的钱有利息,虽然这个月的钱汇走了,但下个月还有,工资明显倒不开,已经要走到利滚利的绝路里了。
她现在只想要钱。
周杨顿了一会,胸腔起伏变得轻缓,才轻声说:“不管什么事,先把饭吃了再说。”
吃过饭以后还能说吗?
蒋南眼里露出这样的疑问,周杨却故意躲避,目光看向她面前的豆浆,示意明显。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碗,小口啜着。
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早上吃饭的习惯,不管是在西城,还是东山港,现在是身体非进食时间,微热的豆浆灌进胃里,胃先不适应了。
腹腔里奇怪的拧动,不是难受,也不是舒服,是不适应。
她只喝了两口就放下碗,却对上周杨审视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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