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个看一会子,云箫韶轻声:“姐姐,这支儿也留予你罢,做个念想。”
“那的话!”
另两人齐齐喝她,她不理:“我但有什么好的,都是他的,不值拿出来碍咱们姐妹的眼。
一应的嫁妆聘礼,先头几年贴补干净,统共没剩下什么,你难道嫌我的。”
秦玉玞杏核眼睛泪满溢地下来:“你这又是什么话,我几时嫌你。”
画晚立在边上不住抹泪儿,云箫韶瞅她,转又翻出一只包伏卷,情是早就预备下,又从里解出一只宽扁样匣子,招呼:“画晚,你来,”
画晚掩面迳到跟前听她,“也是你在我手底下答应一遭,匣子里是我陪来的三十副挑金牙扇子,一直没舍,给你罢。
还有些银票飞钱,你收去。”
画晚哪里依:“娘,你刀砍杀我,我留在这里给娘守灵。”
秦玉玞也道:“这丫头你打发哪去?我不替你照看?”
摇一摇脖子,云箫韶目光望外头泛泛撒去:“我死后,她留在谁家里都没安生日子过。
包儿里有一式身契,做的教坊司放出来丫头,她年纪也合当,没大破绽,巧赶年节时下,驿馆松懈,走罢,别留在京城腌臜地。”
说罢就打发画晚即刻走,竟是一刻不留。
再三催促:“原望咱们姐妹白头守到老,谁料天不我予,只予我这拙病,如今要先去,却不带你。”
画晚再三不舍,问娘还有何吩咐,云箫韶说:
“每到清明中元,给你哥儿烧副小蘸。”
画晚和秦玉玞垂泪记下,云箫韶又说:“别杵着等烧完,点着火就去罢。
没三岁的早夭孩子祭蘸,阻你们命数。”
说罢拿眼睛瞪画晚:“你这丫头,还不走,单等我陪你哭一场?”
画晚饶不得,只好收拾拢在氅子里出去。
说她打青阳门出宫,只说领年节往外头观子捐千岁符差事,即出去,又改换行装出城等等,不题。
这头不一时秦玉玞也叫送客,归家下轿时望半当空一看,这才过午间天就阴沈沈,一丝光亮没有,雪乱砌碎玉倾洒鹅毛相似,漫天漫地。
晚间她还没用膳,先头歪在榻上莫名困头犯着,意识半昏半沉的,抬眼瞧见云箫韶推门进来。
“姐姐,”
云箫韶嘻嘻笑,竟是昔日丰容样子,秦玉玞正待惊异,起来喊人,见她扭身儿望外走,“姐姐且坐,好生加餐,我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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