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归一个人,绿央还是没办法就这么坦然地接受丹鸟的事情。
她从来不认为哪个种族会比其他高贵多少,丹鸟也不该受这无妄之灾。
绿央总觉得,今日若放任此事生,那他日这样的祸事说不定就会落到妖族的头上,甚至一些平民人族头上。
没办法,在上位者,总以为自己有对其他生者予取予夺的权利。
但这个权利到底是谁赋予的呢?
到底是弱肉强食罢了。
但天既然生强者,绝对不是要强者欺压弱者的。
越想越觉得烦躁,越想越觉得不能如此。
在榻上翻来覆去,又在屋中踱来踏去,将近三个时辰后,绿央打定了主意,就是她一开始那个被萧柏否决的主意。
她要代丹鸟去受过。
既然自己是妖,又修习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会丢了性命。
但如何代替呢?绿央决定“劫狱”
——把丹鸟放出来,自己待在那牢里。
待到明日一早众人现的时候,丹鸟早就走得远远的了。
届时赶鸭子上架,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如此想着,绿央觉得甚是可行,只待夜深人静付诸行动即可。
苦苦挨到丑时,山中彻底安静了下来,桑桑也没有回来,想必是和姜清河宿在山下。
如此,倒是给绿央省了心。
她轻轻拉开门,探出一个脑袋左右观察了一下,确认宿区再没有亮起的灯火后才出去,临走还不忘带上门。
为了不引起注意,绿央并没有提灯,但她脚步极快,借着月光凭着记忆往禁牢的方向走。
深夜的山中,只偶有飞鸟啼叫或虫鸣窸窣。
往禁牢的路上更是树影幢幢,饶是有月光,也渐渐视线不清。
这禁牢故意设在山腰上,又有层层林障作掩护,夜间路是极其难走的。
又不能用灵力怕惊动了结界,也不能点掌心焰照明,绿央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林间走着。
在林间走了百步左右,绿央刚刚觉得适应了一些黑暗,却忽然脚下一空,整个妖失重向下坠去。
她胡乱挥舞着手想抓着些东西来借个力,却只抓了些残叶枯枝在手里。
“嘭”
的一声闷响,背没什么事,但绿央现自己好死不死想用作支撑先落地的那条腿断了。
这个石坑并不算深,约莫三个时祺那么高,要不是不能用灵力,怎么可能困住自己。
这样想着,绿央瘸着腿沿着凹凸不平的石壁往上攀,但仅仅攀了一掌的高度,就又摔下来了。
断了的腿使不上劲,自己臂力也是弱小得可怜。
她只能蹲在石坑中央,抬头望着那一方黑黢黢的天。
正当她一边感叹“出师不利”
,一边想着干脆用灵力出去了再说的时候,那方只有树影的天,突然出现一颗人头。
绿央被吓了一跳,背着月光,看不清来人的脸。
绿央正要出声,那“人头”
开口说话了,声音极轻,但被石坑扩大,绿央也能听得清。
“人头”
说:“别出声,我拉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