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似乎并不意外,“徐同志确实很有才干,先前来我们厂当工人委实是大材小用了。”
顿了下,又道:“有件事,我一直很想和徐同志道个歉。”
小华懵了一下,“什么?”
温钰就把当年自己因看好他,而为难他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末了道:“我那时候思想比较幼稚,想着对徐同志要求高些,他可能会觉出我与其他人的不同来。”
这话说出来,温钰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
但是年轻的时候,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温钰说到这里,有些歉意地问道:“许同志,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小华点头,“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这位女同志看上了庆元,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在工作上为难他。
听懂了以后,更觉不可思议。
就听温钰接着道:“后来文化革命来了,那十年里,我也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生怕给人挑出什么刺来,才开始明白徐庆元被我针对时的心情,我心里很抱歉。”
后来她仔细想了一下,徐庆元当时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会喜欢她,那才见怪了。
小华摇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想庆元大概也不记得了。”
温钰嘴唇微微动了下,猛然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有道歉的机会。
对一个不记得这件事的人来说,她的道歉甚至是奇怪、引人发笑的。
小华道:“温同志,我家人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温钰点点头,看着许小华走远了,才带着儿子离开商场。
晚上,小华回家,问徐庆元,还认不认识温钰?
徐庆元想了一下,问道:“石油厂的温钰?你还认识吗?我已经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小华道:“还认识,我今天就这么回人家的,说你不记得了。”
又问道:“庆元哥,你当时知道温钰为什么针对你吗?”
庆元点点头,“隐约听我当时的室友说了一点,但不是很有兴趣,平时尽量避免碰面。”
小华有些讶异地道:“你怎么一点没和我说?”
庆元回道:“不是什么大事,她所谓的针对,也就是多给我分一点活,对我工作上要求更严苛、细致些,我大体能应付过来。”
小华轻声道:“庆元哥,你那几年真是不容易。”
毕业前夕,家里出事,本来留校或者去做研究的人,成了京郊石油厂的原油化验工。
当个工人,还要被领导有目的性地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