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多一点,天就黑得分辨不出来,大都回家团聚,路上连个人都没有。
唐惜就是在这时候,推着行李箱回到程家,她身后跟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身着藏青色的毛呢大衣,黑色的坡跟高跟鞋,烫的卷发妩媚地散在肩膀上,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被地上已经结着冰的地上,刺溜一下,还好及时扶住门板。
程青山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打扫,按照双城的习俗,过了今晚上一直到初二早上都不能扫地的,更不能扫出门,不然就是把钱财扫出去。
“爸。”
唐惜热情地叫程青山。
程青山甩着扫把在闲置的花盆上磕着,没有抬头回应着,“回来了?我们先吃饭,绍祖在公司忙,估计要晚。”
抬头看到站在唐惜身后的人,他手里的笤帚一下子掉在地上,整个人往后倒退了两步,瞪大眼睛看着那人。
“她她是……”
那个名字卡在喉咙里,像是一双看不到的手,捏着他的呼吸。
唐惜往边上让了一步,把身后的人完全露出来,“这是我妈的表姐,我的表姨,夏觅双,来和我一起过年的。”
“怎么会,怎么那么像。”
程青山的声音犹如飘出了身躯,没了灵魂一样。
唐惜满意地看着他犹如见到鬼的表情,继续懵懂地睁大眼睛,“和我妈长得像吗?别人也是这样说。”
夏觅双往前走两步,完全站在程青山的视野范围内,她轻轻柔柔地笑,脸颊上浅浅的梨涡就打着转,“我来得唐突,没有提前打招呼,你们不会介意吧。”
程青山还没有从震惊里醒过来,孔文莲从门里走出来,唠唠叨叨的,“外面多冷,快些进去吧,饺子下锅了。”
“文莲姐。”
夏觅双熟络地叫孔文莲。
孔文莲突然止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人,视线落在她脸上久久不能挪移开,脸色发白。
“妈,这是我表姨,夏觅双。”
唐惜再次做介绍。
夏觅双看了下唐惜,她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挽住孔文莲的手臂,“唐惜的妈妈去世,她一直一个人,连结婚都不通知我们这些亲戚,要不是我问她,还不知道她嫁的这么好。”
孔文莲一向口齿清晰,现在却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不要碰我。”
说完顾不得礼仪,喊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回房子去了,看到鬼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反应了吧。
程青山虽反应不如孔文莲大,可他眼神一直闪躲着夏觅双,尤其是那张无数次出现在噩梦里的脸。
这才是真的噩梦的开始。
二十九晚上,时钟滴滴答答走过数字十一,唐惜已经和四十和关翌年互发过祝福短信,程绍祖才从外面回来,临近放假,他再次去公司检查是否有安全隐患。
程绍祖带着满身寒气走进房间,唐惜觉得房间瞬间降了一两度。
程绍祖今天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肩膀上落着融化成水珠的雪花,细细小小密密麻麻的。
程绍祖冻得鼻尖通红,他脱掉大衣,问坐在被窝里玩手机的唐惜,“这么早就睡了,怎么没在外面守夜?”
“你爸妈吵架了,就各自回房间。”
唐惜从被窝里出来,房间里开着空调并不冷,她穿着棉睡衣去接程绍祖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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