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沉默,灵江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闷气,把自己整得气鼓鼓的,冷冷的盯着男人。
可了没一会儿,气就又消了,殷成澜那张沉静俊逸的脸让他根本生不起气,灵江知道自己仗着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鸟有点无理取闹,可他一想起那只庞大英武的鹰神就心里不痛快。
早知道还有养成这么一说,他真该一破壳就去找殷成澜。
“阿青还是幼鸟的时候,我也曾用过五色旗施令,只不过它聪颖一些,没几年便不需要了,你亦是,兴许比它会更早些不再使用,有很多事是一开始经过千锤百炼之后才磨合而成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急不得。”
殷成澜放下茶盏说道。
灵江的视线在他滚着暗色绣线的领口逡巡而过,露出来的脖颈线条流畅,有着一股成熟优雅的内敛,他在心里暗暗想,殷成澜要是明白他的意思,非不打死他不可。
他从殷成澜那里领了一本旗谱,里面有注着标识的五色旗图,一个小人挥舞着旗帜打出手势,天空中翱翔一只小鸟。
灵江注意到旁边字体隽秀的注释,殷成澜道“我年少时用过的旗谱。
你识字,应该能懂吧。”
灵江点了下头,殷成澜用下巴指了指册子“拿不走的话,就在这里,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背下来。”
“”
灵江就忽然想起自己落在私塾的屋檐上,听留着山羊胡子的夫子逼迫孩童背的画面,他默默着殷成澜,发现再好的嘴脸和背诵全文扯到一起,都不怎么好起来。
翌日寅时,天还未亮,灵江叼着自己的小木槽飞上了听海楼,殷成澜如昨日一样已经在等候了。
殷成澜的手里搁了本,翻过一页“出去飞吧。”
灵江在窗台的角落寻了个地方,把饭碗放好,展翅飞出去,开始了每日的早操。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云雾中穿梭,望着万海峰山腰间现在才开始晨飞的四大舍的信鸟,怀念起自己那个睡懒觉很舒服的鸟窝。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亮了一下。
一个时辰后,殷成澜挥手示意他停止,灵江落到窗台上活动着酸疼的小翅膀,仔细打量起殷成澜的窗台。
十六扇对开的雕花紫檀木窗户前的飞檐翘角上坐落着几只形状精致的小兽,檐下有一片被撑起的阴凉,灵江盯着一只飞檐翘角若有所思。
殷成澜手里捏着几粒剔透的米粒往他的小木槽里填“背了多少”
正小鸟啄米的灵江抬头,一脸胃疼的样子“一半。”
殷成澜挑起眉,用手指碰开他,将手里的米粒都丢进去,拍了拍手,不是很相信的道“哦,是吗。”
灵江把米粒啄完,还维持着吃饭的样子脑袋往下压,撅着小屁股,直勾勾着殷成澜修长的食指,很想啄过去尝一下。
他并不吃荤食,却总是很想啄一遍他。
“两天还没到。”
灵江说。
殷成澜笑起来,不怎么真心,说“行吧,我等着你。”
灵江嗯了一声,见他没有其他吩咐,就叼起自己的小木槽回鸟窝去了。
回窝里前,他落到水池边上,这回没有梳理自己的羽毛,而是叼着小木槽在水中涮了涮,好像他很干净一样,之后才钻进了鸟窝里。
他那鸟窝里乱的跟猫挠似的,就那样还从里面收拾出个坑,将小木槽端正的放在里面。
鸟窝里的稻草下面压着旗谱,灵江痛心疾首的将扒拉出来,拖出去,幻成人形,拿着钻进小树林里背去了。
时至夏末,树林里葱然秀绿,午后的阳光在树叶上落下斑斓的光影,山风徐徐从树林穿过。
灵江坐在大树粗壮的树枝上,双腿伸直,靠着树干,腿上的旗谱被微风吹佛翻着页,一只手垫在脑后,另一只手摩挲着旗谱上的字迹,幽幽叹口气,从上抬起头。
他忽然发现,殷成澜的字挺好的,要是不用背下来的话,就更好了。
阳光也好,照在树林间,影影绰绰。
风也好,清冽干爽,草也好,野花也好,他的手指也好,头发丝更好总之,除了旗谱之外,什么都好极了。
“背真不是鸟干的事。”
灵江心道,将旗谱往怀中一塞,施起轻功在林间穿梭,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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