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皱眉“冯统领要说什么”
冯敬的手扶上腰后的刀柄上,他扭头了一眼山月,后者念了一句佛号,有眼色的告辞了。
就在山月即将走过宫殿长廊的转角时,他停了脚步,转过了头,这时,冯敬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将他未迈的半个步子踏了出去,一步走到李威身边。
山月禅师缓缓收回了视线,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手里古旧的佛珠,青裟摇曳,随即,消失在光线黯淡的长廊转角。
躺在龙床上胆战心惊的皇帝忽然重新坐了起来,他用龙袍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安喜公公忙凑上前“皇上可需安神茶。”
皇帝脸色阴郁,了他一眼,没说话。
安喜被他的心里一紧,唯恐没有伺候好主子,掉了脑袋,咽了咽口水“皇、皇上,山月禅师应该还没有走远,奴才”
皇帝猛的站了起来,安喜被他吓得浑身一颤,脑袋重重磕到地上,不敢抬头。
皇帝径自走到桌前,取了一根狼毫,不悦道“还不滚过来给朕研磨。”
安喜连忙小跑过去将砚台添水,皇帝不耐烦的氲湿了笔尖,提笔在宣纸上落了字。
安喜无意间瞥见鬼孤老人四字,像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受了惊吓似的收回了目光,可那四个字已经如鬼祟一般烙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毛骨悚然,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好像爬满了虫子。
灵江的好日子没过太久,甚至他的木簪子都还没找到人来炫耀,坏消息就像一坨新鲜出炉的鸟屎,落到了大总管的桌上。
来信用一块破布包着,里面有一把散乱的银针和一封信,信上有二丑字,歪七八扭的写着灵江。
若不是里面熟悉的银钩针,单是这两个字,就险些丑的连大总管手一抖,给丢了出去。
意识到有可能是半路与他们分道扬镳的严楚出了事,连按歌立刻拎着破布和信上了听海楼。
殷成澜着银钩针还未说话,靠在门边抱着双臂的连大总管就先条条有理的分析道“阁中并无灵江这个人,该不会是谁拉仇恨拉错地方了吧”
毕竟像严楚这种臭脾气的,到处树敌也不无可能。
殷成澜便好整以暇的瞧了他一眼,那里面的得意真是一览无余,伸出手,打了个响指,朗声唤道“灵江。”
雕花窗子的檐上就倏地倒挂下来一颗黄杏大的小脑袋,荡漾着一撮风骚的呆毛,问“做甚么”
连按歌“”
内心一片操蛋。
灵江翻身跃下,展翅滑翔到殷成澜肩头,就着他的手指,将那封给他的信罢,写信的人大概并不喜欢用笔,字迹潦草,只有一行欲救二人,需独往乔家镇。
十个字,掰开揉碎的,都是针对灵江的。
可他想不明白,江湖之大,他深居简出,从未与江湖中人有过牵扯,算上季玉山和严楚,也是一只手就能数的出来,什么人会将注意打到他的身上,况且,他一只鸟有什么注意可被打。
他将疑问问出来,殷成澜垂眼摆弄着袖口,老神在在没说话,连按歌挑起眉梢,撇了下唇,他们一个不承认,一个不想承认,然而事实上却是如此,若能得到此鸟,人不可至之处皆能至,山川大河,深宫内院,人间绝境,繁华闹市,但凡飞鸟能去之处,便如同将耳目也放至所处,所听所见,人间再无秘密。
重要的是这个大宝贝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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