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成澜没让他回驭凤阁,也没告诉他要去哪里,灵江便知道,驭凤阁怕是再也回不去了,他不清楚殷成澜的计划,也不想追问,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守着他的救命稻草,一旦殷成澜需要,就能立刻将严楚带到他面前。
傍晚,秋风习习,驭凤阁的影卫和一辆崭新的马车出现在客栈外面。
殷成澜披着一件墨色披风,几乎要融进夜色中。
他和他对视,该交代的已经交代过了,没有多余的话要说。
灵江环胸抱臂靠在客栈大门口,默然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滚动起来,这时,车帘忽然被撩开,一团黑影朝灵江丢了出来,他伸手接住,发现那是殷成澜的披风,上面还残留着温热的气息。
“天冷了。”
殷成澜的声音隔着马车响起来。
灵江抿成一线的薄唇勾了一下“不会冻死的。”
马车奔跑起来,一声不轻不重不咸不淡的嗯随风散入夜色中,车轮碾压路面,一骑绝尘而去。
直到马车没入夜色之中,再也不见踪迹,灵江打开披风,见里面裹着用牛皮纸包的花生米以及下面压着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他将银票塞进怀里,花生米揣在手上,握着殷成澜的披风,低头在上面落下一吻,然后潇洒转身,进了客栈。
将王祝五花大绑捆了丢到原先的马车里,没再多停留,灵江也驾车上了路。
长夜漫漫,人间三山六水十万大川,纵相隔千里,但总有归期可盼,愿守相思一种,望两处保重,斗转星移,他日必将相见。
灵江一只脚踩在车辕上,披着殷成澜的披风,哼起了怪腔怪调的小曲“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十九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七日后,灵江赶着马车抵达了神医谷。
神医谷在大荆的东南方,掩映在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中,夕阳下,秋意染红了山腰,微风轻拂,橘红色的林海泛起波纹。
灵江驱车刚到入谷的山口,就有守卫从林中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谷主不在,请阁下另择时日前来。”
灵江二话不说从马车里拽出管家,将梅花锤压在他肩侧,半句废话都懒得说,冷冷道“让开。”
八棱梅花锤有千斤重担,直接压垮了老管家的半个身子,他一把年纪马失前蹄摔的很惨,现在只想苟延残喘求个保命,他一路上算是彻底认清了眼前的这个青年,真的是很不是个东西才一上路,就逼他读一本,不是连续的读,而是必须挑出每一句以殷成澜开头的句子来念,念时需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一旦哪一句不合其心意,就饭都不给他吃。
可怜王祝活了半辈子,既没有忠心耿耿一心护主落个好名声,也没能将神医谷发扬光大流芳百世,更可悲的是他以为自己可以死得其所,却没想到实际上他更贪生怕死,宁肯苟且偷生,都不敢以死谢罪去见老谷主。
以至于如今沦落为此鸟妖的玩物,悲惨的近乎可笑。
“让开吧。”
王祝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守卫脸色一青,已经从王祝的身上到自己的下场,错身让开,眼里流露出憎恶
灵江押着王祝走进谷里,没走多远,眼角扫过一道白光,灵江头也不回,反手丢出梅花锤,这起来沉重的兵器就像一枚轻薄的暗器,眨眼之间与白光撞到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紧接着,一声闷哼重重落地。
王祝扭头去,见刚刚那名守卫躺在地上,血水从头上一道裂口里汩汩直流,落井下石的下场一向都不会太好。
灵江皱了下眉,隔空收回八棱梅花锤,淡淡说“严小白脸,唔,眼光不好。”
都养了一群什么人。
王祝被吓得脸色发青,这才发现灵江已经待他算不错了,惊慌的点点头,甚是殷勤的带他到了关押严楚二人的地方。
是一座石屋,屋门被铁栅栏封死,门上挂着沉甸甸的铜锁,灵江蹲在门口往里张望,顿时体会到了凡人将鸟关在笼子里逗鸟的乐趣。
他摸着下巴,捏了下拇指粗细的铁柱,心里生出一种渴望,等他闲了,也占山为王,修一间屋子,将殷成澜关在里面,每日都来送吃送喝,阳光格外明媚的时候,他就在外面吹口哨,一吹,殷成澜就出现在栅栏前,冷冷的笑着,灵江伸进栅栏里将他的脸捏一遍,然后他将衣裳一件一件脱掉。
“表情太猥琐了。”
有人冷傲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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