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受了什么蛊惑,周行牧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了抚祁雪的睫毛,看着浓密粗长,抚上去却轻柔绵软
他的手顺着眼角往下滑,手背轻轻靠在祁雪的脸上,温热的、细腻的,他在手背与脸颊的摩擦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
往常在营中近身肉搏时也不免与他人碰撞,但都不如祁雪的脸颊给他带来的震撼大,他手背开始烫,于是连忙收回手,眼睛却不自觉顺着脸颊描摹向下面嫣红的嘴唇。
她的唇饱满平滑,像风满楼夏日特供的蜜桃酪,她唇上不知抹了什么,竟有些微微亮。
久在营中,荤话和风月故事没少听,他并不是不通男女之事,只是觉得没意思,但此刻看着祁雪的唇,他忽然觉得心口有些悸动,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心里似是空落落的,又似是被银针填满,心上密密麻麻都是针眼,痒极了。
她是什么味道的?
和其他女子不同,她不爱用香,除了先前去看辛晴成亲时在马上闻到过香气,周行牧便记不得何时还闻到过了。
现下呢?
他微微低头凑过去,想闻闻她的味道,正俯下身,床板便不堪重负地出一句呻吟。
“吱呀”
周行牧如梦初醒,他停住了动作,愣愣地看了会儿祁雪,转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推门出去了。
门慢慢被合上,屋子里的光越来越暗,待门被完全合上,祁雪便睁开了眼。
已是后半夜了,周行牧动作很轻,附近的村民毫无察觉,他缓步走向海边,潮水声愈清晰,他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海水卷着白色泡沫涌向岸边,直至水都沁入沙地中,无法继续向前。
周行牧低头看着沙地被浪潮染黑,待海水退去,沙地又渐渐变浅,如此往复循环。
战场也是如此,一批批军人不惧生死冲向岸边,倒下一批,又接着有下一批,前仆后继。
不同的是海水无法吞没沙地,但士兵可以守住和平。
他屈膝坐在沙地上,伸手去捏了一把湿透的沙子,细腻且粘手,不一会儿被风吹干了,又落回沙地中。
祁雪起身推开了些窗子,恰好能看见周行牧坐在海边,他走了很远,祁雪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
西羌老巢崖下,她故意说不再需要周行牧的答复,后来故意同旁人说他们是兄妹,又卑鄙地纵容吴潺接近自己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可周行牧直到今日也并未回应她
“再给你一夜的时间”
祁雪喃喃道,她也不睡觉,将手臂搭在窗边,头枕上去,无声地看着远处的身影。
月亮被云层遮住,一望无际的海面变得漆黑,潮声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涌来,似是要将周行牧吞没,但他始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祁雪熬得眼睛通红,眼见着天边泛起鱼肚白,她终于关了窗,走出门。
沙地柔软,但祁雪并未掩饰自己的脚步声,周行牧觉察到后也没回头,直到祁雪在他身旁坐下,他也一句话都没说。
两人并肩坐在沙地上,远处海平面隐隐亮起白光,周围的云层渐渐散开——快要日出了。
“你想好了吗?”
祁雪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似是一声呢喃,周行牧却听得清楚。
“北契期约将满,真月人尚潜藏在北胡,这一战避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