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了一年的缓冲时间,空蝉心里松了口气,居然有点感激太后选在这样一个时间段里去世,虽然有点不厚道,可是,太后跟她实在是没什么关系,连面都没见过的。
像是一个风向标一样,柳家的人开始观望起来,本来二姑娘马上就能成为侯府的媳妇了,却忽然遇上国丧,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再说了,柳家几位姨娘和庶出的姑娘们可不是省事儿的,谁知道一年时间里会出什么事儿。
还有那心思阴暗的私底下琢磨着,虽说国丧期间小侯爷那边也不可能多几个妾室通房庶子什么的,但是保不准二姑娘这边不会被人下黑手,要是到时候人没了,那还说什么婚事?
底下的波涛暗涌空蝉好像完全没察觉似的,心安理得的关在屋子里开始绣嫁妆,既然有了一年的时间,那些繁复的绣品自然就有充足的时间一点一点准备出来了,她倒是好像比之前更忙了一样,除了几个贴身丫鬟,少有人能见到。
何氏自然察觉了暗地里的汹涌,冷冷一笑之后也没多做理会,心里却早早警惕起来,若是能借此机会把那些暗地里做手脚的揪出来也不错。
连胜卿一身疲惫的从皇宫里回来,太后自打年初的时候身体就很是不好,太医院也好几次暗地里知会过了,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宣明帝并没有感觉到意外,悲伤自然是有的,但是因为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却没受多大的影响。
受影响的应该是太后的家族,想到今日进宫哭灵的那些大臣以及命妇们的表现,忍不住的冷笑,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死乞白赖的不肯离开,装出一副心伤欲死的样子,不就是想打动宣明帝为自己争取利益的?
因为上回发作了侍棋侍墨两人,她们两个心有余悸,短时间之内不敢凑到连胜卿跟前献殷勤,侍书侍剑就重新掌管了连胜卿的起居之类,见他回来了赶紧迎上去:“小侯爷回来了!”
连胜卿伸开双臂任由两个丫鬟把外袍解下来,侍书马上端过来清水服侍他净了手脸,再送上茶来,连胜卿喝了才觉得劳累一日之后身子松泛了不少:“今日府中可有什么事儿?”
侍剑很自觉地站到连胜卿身后去给他按摩放松着肩膀手臂,闻言笑道:“那有什么事儿了?太后娘娘薨逝,就是往日里有心思生事儿的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好别轻举妄动,咱们侯府倒是风平浪静的。”
侍书却是若有所思,端过一盘冰镇过的水果过来:“要说府中倒是没什么事儿,不过奴婢今儿听说柳家那边好像不怎么太平……”
侍剑诧异的看了侍书一眼,她们两个是夫人在世的时候就安排给小侯爷的,保不准将来通房或者姨娘的跑不掉,跟将来的夫人可是对立的,侍书怎么会帮着别人说话?
连胜卿顿时想起来柳家那不安份的一大家子,顿时剑眉就皱了起来:“又怎么了?你是如何知道柳家的事情的?”
侍书不过是他身边一个丫鬟,哪里来的这样神通广大?
侍书羞涩一笑:“奴婢其实也只是听说的,听说柳家姑娘最近一直闭门不错,躲在放里面绣嫁妆呢,这也是应该的事儿,一年之后可不就要出嫁了?可是,奴婢依稀听着,这一年的时间这么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柳姑娘可是挡了不少人的路呢!”
就算赐婚又怎么样?不声不响的人死了,他小侯爷还能娶一个死人不成?
侍书话里的意思已经极为明显了,连胜卿面上一股显而易见的怒意浮现出来,肩膀一动,侍剑立刻收了手站到一边去。
“说说看,你都听说了什么。”
连胜卿自然是知道这些下人们有时候消息反而比他们灵通,收敛起了恼怒的情绪,神色放轻松了的问。
侍书恭谨的回答:“这些,都是奴婢无意间听下面的粗使丫鬟婆子们闲谈听来的,小侯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在京城里边可是好些人家梦寐以求的乘龙快婿呢,柳家姑娘好虽好,可论起出身来可就差了一些,这心里不服气的人可多了。”
侍剑心中不舒服,更不明白侍书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就开始帮着那柳空蝉,将来她若进了门,自己还有什么立足之地了?可是却不敢当着小侯爷的面儿表现出不高兴来,只得咬着嘴唇站着,听着侍书说话,暗地里递个眼神过去,希望侍书适可而止。
侍书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不当一回事,仍旧是继续说着:“这要是按照原来说好的,柳姑娘嫁了过来,木已成舟,自然也就没什么可忧虑的,可是恰好碰上国丧,这就拖延了一年,一年时间,足够那些心中有想法的人动手脚了,不说别的,当初若不是小侯爷亲自把人接了回来,柳姑娘这会儿只怕是……”
后面的话就没说了,相信连胜卿自己也明白。
就算柳空蝉闭门不出,那些名门贵女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可不还有柳家自己人呢么?可听说那柳家虽说人口不多,说起这水深水浅来,可是丝毫不差呢。
男女
一支上好的紫毫笔蘸饱了浓浓的墨汁,握在一只白皙的手里面,笔尖轻轻接触着账册,流畅的字迹便源源不绝的流淌出来,叫人看了只觉得赏心悦目。
辛鑫带着丫鬟金镯银镯,带着刚刚做好的莲子羹走过来,守在书房前的小厮见是她们,赶紧迎上去:“夫人怎么亲自过来了?这大热天的,岚爷知道该不高兴了。”
金镯掩口一笑:“夫人,您瞧小六子这话说的多好听,依奴婢看啊,他哪里是担心夫人被这日头晒着了,那是担心夫人被晒着岚爷心疼了要责怪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