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买了板栗,您尝尝,比我在学校的山上吃到的,还要香,还要糯。”
沈凤仪接过油纸袋了下,笑道“是明真公家的,那当然不一样,他家被称为栗子王的,你小时候每次去那边,都要买回来给奶奶吃。”
许小华又让大伯母尝一下,曹云霞摆摆手道“我不吃这些,你们吃,不用管我。”
一家人正聊着,忽然有人敲门,秦羽站起来去开门,见是叶家的儿媳,忙笑道“是彦华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徐彦华笑道“我今天上午收到了一封电报,赶紧就请了一个小时假出来了。”
“什么事啊”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听起来像是什么急事,但是怎么还跑到她们家来了
客厅里的沈凤仪和曹云霞也有些好奇地盯着徐彦华。
就见徐彦华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从牛皮包里,拿出来一封电报,笑着递给沈凤仪道“是好事,沈家婶子,您还记得十九年前,在蓉城的时候,和徐家议过小辈的亲事吗”
沈凤仪愣了一瞬,忽然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那是1944年,当时她婆婆还在,她家和徐家,还有一户卫家,一起租住在蓉城城内的一处院子内。
老大在西南联大读,不在蓉城,老二倒在蓉城,但是学校在郊区,只有周末才回来取下衣物。
当时,日军的飞机时不时往蓉城投弹,有一天中午,他们正在家里吃饭呢,外头忽然传来爆炸声,一家人立马往防空洞跑,但老头子那时候也有五十多了,背着母亲吃力,是徐家的小儿子佑川,把她婆婆背起来跑的。
那天,蓉城被轰炸了很长时间,等第二天她们回去的时候,发现她家附近的几条街都被炸了,他们住的院子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脚下的瓦砾尚烫脚。
老头子顿时老泪纵横,说徐家的小儿子佑川救了她婆婆,是许家的恩人,执意要和徐家结儿女亲家。
她的婆婆年轻时就守了寡,一个人拉扯大六个孩子极不容易,且还卖田卖地地供六个孩子都读了,老头子在兄妹间排行第五,幼年得了天花,是婆婆费心照料,以至没有落下一粒麻子。
这份慈母的心肠,让老头子时常感念。
所以即便她当时对订亲的事,有些不愿意,也没拗过老头子。
但是当时,许家只有两个儿子,徐家倒有两儿一女,但是女儿早已处了对象,这份姻缘就续到了下一代。
解放后,徐家也搬回了京市。
徐家老爷子是政法大学的教授,老人家考虑到建国初期,华国基层缺乏这方面的专业人才,1952年主动申请调到下面的市县工作,成了皖城安市人民法院的法官。
起初,她还让怀安寄过几封信问候,但是那边一直淡淡的,来往就渐渐少了。
倒是每年,他们这边寄点布票、工业票和京市糕点过去,那边也会回一些安城的茶叶、山货过来。
这么多年,两家都没提结亲的事。
她想着,小花花走丢了,呦呦毕竟不是许家的血脉,若是真要结亲,大儿媳妇怕是不愿意,对方不提,她也就不吱声。
现在乍然听到叶家的儿媳妇过来说这事,沈凤仪一时还有些发懵,
就听徐彦华又道“您这电报,说是明天来您家这边拜访,想商量下小辈的亲事。
我娘家和他家算是没出五服的本家,所以托我来先和您家通个声息。”
沈凤仪把电报递给了秦羽,“小羽,你,我没戴老花镜,不清。”
秦羽接过来一,见上面写着“腊一到京,与许议亲事,望妹提前传音。”
曹云霞也凑过来,妯娌俩都有些面面相觑,小华才16岁,呦呦刚大学毕业,目前在中央党报工作,前途无量,她的对象,曹云霞是期望很高的。
曹云霞微微皱着眉,问婆母道“妈,给哪个孩子议亲啊”
沈凤仪没有理会大儿媳,而是问徐彦华道“是徐家哪个孩子啊今年多大年纪,做什么工作的”
“是徐佑川的长子,您可能还抱过呢,1942年出生的,今年刚21岁,这孩子读成绩好,就在咱们这的京大呢,后年大学毕业。”
沈凤仪算了一下,比呦呦小两岁,比小华大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