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熟稔地坐在她旁边,手轻抚脸颊落到下巴处用力一掰,“你为什么不恨?我允许你恨我。”
她平静地看着他,低头狠狠咬上一口。
凌寒吃痛缩回手来,垂眸望着右手虎口处加深的红痕愣神。
他覆手上去,摩挲着那一排凹凸不平,心中颇为安定。
这段时间他日日来看她,却日日不欢而散。
“宋言晚回来了。”
他看着背对自己的身影微不可察地晃动一下,自嘲低语:“为什么偏是他?”
屋子里静得出奇,凌寒已经习惯了她从不搭理自己的样子,自顾自地说着:“宋言晚刚进入荆南便得罪了人,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四处逃命。
回了丰都依旧没逃过追杀,腰腹重创,血流不止。
对了,他还是躲在魏兰珠的马车里才能捡回条命。
说起魏兰珠,眼下她可谓是丰都出尽风头的姑娘,一面皇命在身,一面藕断丝连,人人都说她败坏魏家门风。
往后若不入宫,只怕任何世家都不敢求娶。”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凌寒给自己添上茶水轻轻抿了口,余光不断打量着床榻上缩坐一团的人,“你一日不应,魏兰珠便一日不得嫁人。
若你乐见魏家堕入深渊,你我便就此耗着罢。”
辛寻南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垂眸望着交缠在一起的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寒亦不着急,半晌,听她哑声道:“我嫁。”
凌寒愣怔,这句话等了太久,久到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出现。
他低眉浅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一时不知该怎么做。
“你去准备吧,五日之后再嫁你一次。”
“好。”
她抬起头,麻木地转向凌寒,“放过魏家。”
“好。”
……
一连几个要求凌寒都应下,没有半分犹豫,脸上更是挂着守得云开的欢笑。
他在屋内踱来踱去,引得守在门口的郑义跑来问是否需要帮忙。
他瞧了眼辛寻南,又看了看门外,真是没眼力劲。
正要把人喝退,耳边传来辛寻南绵软的嗓音,“备些清水,我想洗漱。”
闻言凌寒瞧过去,散乱的头全然看不出先前的髻样式,她身上那套衣衫也破旧许多,是该好好梳洗。
“再备套素净点的衣衫。”
郑义虽不知生了什么,但隐约觉得是里头那位松了口,赶忙领了差事带人下去置办。
凌寒则颇为愉快地坐在屋内,等着被支使。
他时不时便问上一句,可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辛寻南忍着不悦一一应付过去。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举起被锁住的双手轻轻晃动,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解开吧。”
凌寒眼眸一暗,并未立刻应允。
他思忖片刻,道:“疼吗?”
她依旧举着手,视线在大片的红痕间来回游走,“我既已经应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纵我跑了,你还有百种千种方法把我抓回来,不是吗?”
辛寻南眉眼微挑,轻蔑的神色落入凌寒眼中惹得他一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