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寻南偷偷瞄了一眼,对上他那双蓄满不安的眼睛心头一颤,软下声来:“阿鱼,你该有自己的天地,不该只做我身边的困兽。”
宋言晚眸子一紧,瞬间覆上一层冰霜,用几近沙哑的嗓音问:“你是要赶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
辛寻南连忙解释。
“那是什么意思?”
他握紧拳头在大腿上狠狠砸了一下,又怕吓着她,强逼着自己凝神静气,“明日便是大礼,应当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你去忙吧,不必担心我。”
明晃晃的逐客令,辛寻南听着十分刺耳,但顾及他的心情什么也没说,径自向外走去。
忽然一声闷雷划破天际,混着茶盏落地的破碎声。
宋言晚以极快的度缩回床脚,把自己团成一团,惊恐得望着床榻上的被褥,嘴里念念有词。
辛寻南快步过去,却听他大吼一声,“别过来!”
她立刻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安抚道:“好,我不过去。”
宋言晚扫过一眼快低下头,死死盯着她的双脚,见没有再上前的意思才稍稍放下心。
视线慢慢挪回来,他垂眸看着摊开的掌心,隐隐有些颤抖。
又看向皱在一起的被褥,只觉得像是漩涡吸引着他往里去。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
宋言晚重复着这几句话。
辛寻南趁他沉浸在恐惧的情绪里无暇顾及,偷偷往前走了几步,坐到床边,伸出手来握住他止不住颤抖的手,“阿鱼,怎么了?”
他抬起头,双眼布满了血色,仿若一头随时暴起的野兽,嘴里不停低吼,却在看清她的脸时有片刻愣神。
他奋力甩开她的手,讥笑一声:“你们来看我的笑话?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你们?辛寻南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除了她自己以外并没有现任何人。
可宋言晚的眼神直勾勾得盯着她的身后,怒意汹涌。
她挪了挪身子挡住他的视线,轻轻抚摸着宋言晚的脑袋,柔声道:“阿鱼,没有人。
你太累了,我们休息好不好?”
宋言晚缩回身体,谨慎得看着她悬在半空的手,半晌自行拉过她靠在脸颊上,小声啜泣着:“母后,我错了,我不该伤害他,你别不理我。”
辛寻南的心揪在一起,另一只手也抚上他的脸庞轻轻擦掉滚落的泪珠,“别胡思乱想,不怪你。”
“真的吗?”
宋言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你骗我。”
“没有骗你,我们乖乖睡觉,什么都不想,好不好?”
他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正准备躺下时又忽然坐直了身体,窗外的惊雷声让他浑身都颤栗起来,紧紧拉着辛寻南不肯撒开。
委屈、害怕一瞬间将他紧紧围绕,宋言晚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四周有无数的骂声在指责他、辱骂他。
他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穿着华服的女人,身下不断流着血红的液体。
他颤颤巍巍地走过去,蹲在一旁,伸出手来想去触碰却又不敢,“母后,我一定替你解决了那个人。”
辛寻南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里大致明白过来,看着他毫无章法的行为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