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贺岱岳的讲述,禇归无语片刻,一个公社的小孩哪好意思说贺聪乡巴佬的?
贺聪的老师也有问题,作为老师对学生一视同仁是最基本的素养,她却以家世将学生分为三六九等,这才开学十天,如无意外贺聪一至五年级都会是她。
不知其他老师的品行如何,禇归准备找田勇打听一下,田勇的儿子在公社小学读二年级,他应该有所了解。
“小聪同桌咋那么可恶呢?”
潘中菊以为贺岱岳上公社买东西,顺路送一送贺聪,原来不是。
贺代光跟贺岱岳是亲亲的堂兄弟,贺聪遗传了贺代光,眉眼自然与贺岱岳有几分相似。
贺岱岳参军的六年里,看着贺聪一点点长大的潘中菊经常想起贺岱岳幼时的模样,潘中菊对于贺聪的感情,并不止侄孙那么简单。
潘中菊讲起贺聪的乖巧懂事,贺岱岳幼时懂事归懂事,但跟“乖巧”
真沾不上边,丧父的孩子在村里难免会遭到调皮孩子的排挤,贺岱岳为此没少跟人打架,起初常常挂彩,潘中菊心疼得掉泪。
后来贺岱岳学精了,把伤藏在潘中菊看不到的地方,然而还是没瞒住,因为跟他打架的小孩被家长押着道歉来了。
这件事是铁蛋他爸羞于启齿的丢脸史,跟小他三岁的贺岱岳打架打输了,哭着回家告状,被他妈训了一通,又哭着对贺岱岳说对不起。
在那一刻,铁蛋他爸深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颜面扫地。
贺岱岳挨了潘中菊的竹笋炒肉丝,细细的竹条隔着衣服抽在肉上,火辣辣地疼,贺岱岳不躲不闪,潘中菊扔了竹条,抱着贺岱岳痛哭:“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该怎么办?”
大滴的泪水砸在贺岱岳的脸上,盖过了竹条抽打留下的疼痛,自此贺岱岳再没跟谁打过架。
往事勾起了潘中菊的伤感,贺岱岳一辈子就被潘中菊打过一次,一次足以刻骨铭心。
贺岱岳自己口中的童年与潘中菊所形容的大相径庭,潘中菊认为她未能给贺岱岳提供好的物质条件,别的小孩玩的时候贺岱岳在帮她干活,衣服补丁叠补丁,打赤脚踩草鞋,跟她吃尽了苦头。
“我们家那时候是真的穷,他到了上学的年纪,我掏不出学杂费,他大伯跟两个舅舅凑了钱让我送他念书。”
潘中菊心酸中带着感激,她一个寡妇拖着个孩子,能把日子过下来多亏了两方亲戚的救济。
贺岱岳上学的过程也颇为曲折,潘中菊凑齐了学费准备领贺岱岳到学校报名,结果贺岱岳不愿意,他上学了,家里的牛谁放。
年纪小小的贺岱岳自有一套坚持,潘中菊劝不动,贺大伯、两个舅舅、杨桂平等人轮番上阵,才终于用“上学能让潘中菊过上更好的日子”
说服了贺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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