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舟抬高声音,厉声道:“太子意图不轨,必将失败。
看在你与辞盈是兄妹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劝你莫要再助纣为虐!”
“哈哈哈哈!”
魏仲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捧腹大笑起来,笑声扭曲可怖,“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五皇子未免太过自信了!
我也奉劝郡王殿下一句,若你乖乖听命,或许还能保你一条性命!”
他挟持着魏辞盈,喝令道:“时间紧迫,禁军立即随我前往紫宸宫护驾!”
说着,他直直地迎着方衍舟的方向走去,禁军皆是犹豫地跟在身后。
见魏仲远即将得逞,魏辞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瞥向方衍舟那为难而痛苦的神色,心下一横,毅然握住腰间短刀,趁魏仲远不备,猛地将刀尖刺入自己的腹部!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她立即失去了所有力气,身体如落叶般无力地倒下。
刀口的剧痛宛如一把利剑将她拦腰斩断,冷汗如雨,意识逐渐模糊。
血腥味迅扑面而来,温热的鲜血浸湿了她的衣衫,在全身的冰冷中,那鲜红色却给了她一丝温暖。
她借着仅剩的一点力气,强撑起身躯,艰难地抬眼看向方衍舟。
方衍舟看着那银白刀刃瞬间埋没在她单薄的身躯内,鲜血汩汩流淌,她倒在地上,身体痛苦地蜷缩着,可握着短刀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手掌因为过度用力已经失去了血色,比脸色还要苍白。
他心如刀绞,仿佛那短刀也刺入了自己的心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心口、肺腑、四肢、头颅都跟着疼起来,脑海中一束烟花砰然炸开,震天的响声冲撞着他的耳道,刹那间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唯有火光下魏辞盈那双绝望的眼睛,似一双无形的颤抖的手,死死地握住他手中的佩剑。
没有任何思考,他在那双手的指引下,拔剑而起,剑光如电,直刺向魏仲远的胸膛。
锋利的剑端毫无阻隔地穿透血肉,随着他猝不及防的一声惊呼,鲜血喷涌而出。
方衍舟抽出佩剑,他便轰然倒地,双目惊惶地大睁着,几下挣扎后,彻底没了生气。
听着魏仲远倒地的重响,魏辞盈再也无法支撑,沉重地倒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方衍舟扔下佩剑,跪在她身旁,颤抖着将她抱起。
他从未露出过如此无助的神色,魏辞盈看着他滚落的泪水,听着他泣不成声的哭声,心中却第一次涌起一种新奇的平静。
始终惶惶不安的思绪在此刻得到了安然的放置,尽管疼痛依旧令她痛苦不堪,可方衍舟温暖的怀抱奇妙地抚平了她的畏惧。
一直以来,对死亡的畏惧。
她想说不要哭,想说谢谢你,想说别管我,想说快去救皇帝和长公主,可她的喉咙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张开唇瓣却只有微弱的喘息。
“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管不顾……”
方衍舟哽咽道,他怀中的热量似乎越来越微弱,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的光亮也几不可见。
魏辞盈勉强地扬起微笑,视线瞥向一旁的魏仲远,随后对着他点了点头。
方衍舟明白,她是在告诉自己,不怪他杀掉了她的哥哥。
分明自己已经危在旦夕,却还担心他有负罪感,方衍舟用衣角轻轻擦去她额头的冷汗,“不要睡,辞盈,太医马上就到,千万不要睡。”
可魏辞盈却轻轻摇头,她松开了握在刀柄上的手,转而紧紧地抓着他,在他的盔甲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水,气若游丝,“别……别管我,你快走……紫,紫宸宫……”
说完,她摸索着伸向自己的衣袖,咬着下唇支撑肩膀,用尽最后的力气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
她的手心徐徐展开时,方衍舟一看到那玉佩,便忍不住泪流满面。
那正是他在贵如县赌场抵债的玉佩,母妃留给他的遗物。
自从失于江宁,他心中总是隐隐遗憾,却未曾想到,她竟如此记挂在心。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掌,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