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鞠了个躬,十二岁的少年,就这么弯着腰,弯成了九十度,不愿起来。
这孩子,虽然学习永远吊车尾,可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儿,除了抽烟,黄柔对他基本没意见,只能让他起来。
夏家父子俩把卫娜拉进屋里,不知道商量了什么,也不知道是威逼利诱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终,她不情不愿的答应“我明天会让她继续表演,也会跟她道歉,行了吧”
黄柔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无凭无据,光凭一个“社会性死亡”
,还真对她造不成实质性伤害,反倒会打草惊蛇,激化矛盾,让她更加为难幺妹。
投鼠忌器,大概是每一个家长最矛盾的地方吧。
只要孩子一日在她班上,家长就一日不敢与她撕破脸。
黄柔气呼呼出去,又气呼呼回来,此刻的她觉着自己实在是没用极了,闺女受了委屈却不能替她讨回公道她甚至想过,要不就以牙还牙,她儿子还在自己班上呢。
她不是很想要单独表演的机会吗那就收回这个机会,让她白高兴一场
可夏晓明只是个孩子,无辜的孩子,她实在干不出那样的事来。
那样的话,她跟卫娜还有啥区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实在是难受。
干脆也不上楼了,就在楼底下吹会儿冷风,清醒清醒。
十二月的冷风刺骨,偶尔还会飘两朵小小的雪花,早上醒来窗外的花坛上会蒙上一层薄薄的白。
这样的天
是幺妹最喜欢的,她会趴在窗台上往下面喊,跟一群她也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打招呼,会问它们冷不冷,会嘱咐它们注意身体,别冻感冒。
这么可,这么醇善的孩子,却要被成年人如此伤害,她想着就红了眼圈。
“怎么不上去”
一把熟悉的男声从楼房的阴影里走出来。
黄柔赶紧起身,低着头,“吹风。”
顾三不出声,把手搭她肩膀上,“走吧,回家吹去。”
“回家”
说得自然极了,仿佛能让人闻见饭菜的香味,孩子的玩闹声。
黄柔的鼻子又酸了,她一个人支撑这么多年,她累了,她真的想要一个家,一个可靠的肩膀。
如果,今晚去找卫娜的是男人,是幺妹的父亲,她还敢这么嚣张吗即使不能拿她怎么样,可用麻袋一套,打她一顿也是可以的吧
而这些,哪怕是最简单最低级的表达愤怒的方式,她都做不了。
顾三掏了掏身上,没带手帕,只能把手搓暖,笨拙的用手揩她脸上的泪水。
她的脸是冷的,泪是热的,他的心也是热的。
眼见着眼泪越擦越多,顾三慌了。
他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黄柔,“怎么啦,是谁给你气受了”
黄柔摇头。
“那就是谁欺负幺妹了”
黄柔点点头,仿佛委屈的孩童,见到可以依赖的大人,把今天的事一股脑说了这不就翻版的小告状精崔绿真吗
顾三越听脸色越黑,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人,这也配为人师表那么可那么善良的小丫头,她居然把成年人那套用她身上卫娜要是个男人,他现在就能冲进他们家把他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