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救命之恩不胜感激”
她僵着身子勉勉强强鞠了一躬,然而语气倒没有多少“感激”
的意思,“我知道您处事低调不想声张,只是当日您落下的外衣兜内有一串钥匙,我一直无处归还,如今既知是您的物件,明日会亲自送来。”
沈一拂的目光由始至终没移开试卷,道“明天我不在,钥匙寄存在你那儿几日无妨,试卷尚未批阅,先回归正题”
见卷子上多出了一个又一个叉,她忍不住说“我说过,我没有学过物理,沈校长反正就是要把我筛出去,又何必再浪费时间”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下。
大抵是从没遇到过敢这样对他呛声的学生,沈一拂始终平静的脸色终于露出了稍许疑惑“不在乎去留,何必怕批卷”
“我没有怕被批卷,但”
但,怕被你批卷。
不,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讨厌。
我讨厌这样的时刻。
她抿了抿唇,不知如何说。
他提笔又放下“不以求学耻,只为才疏羞,但若耻于败而止于求知,必其志之未笃也。
林小姐可明白这话”
“不明白。”
他的神情难免冷了下来,“既如此,还请你及早离开,下一位学生的面试的时间是三点。”
心境原本就不平,再听他这么说,如何还能留的下去
她也不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大步迈出教务处。
冥顽不灵。
沈一拂阖上笔盖,正要将试卷放置一旁,无意间瞥见作文的第一行,眸光微微一凝。
心跳仍在剧烈振动,云知下了教学楼,带着潮气的风一阵扑来,吹得她胸口闷闷的。
她并非没有求知之心,更不是畏惧一张不及格的试卷。
倘若今日坐在教务处的面试官不是他,换作任何一个人,她都有把握能坐到最后,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虚心接受总是一个做学生的本分,但
但他不同,他是沈一拂,是她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的人,是在新婚当日弃她而去害她抱憾而终的人。
面对他,总有说不出的情愫、说不清的怨怼油然而生,她尚有许多问题想要质问,想问他当年为什么狠心离去,想知道在得知她死后心里可曾有过难过。
可她心中清楚,这些十年前的妘婛问不出来,今日不相干的自己更无处发问。
因为问不出,所以憋屈,所以不肯在他面前唯诺恭顺,不想听他的“谆谆教导”
,不愿再给他机会瞧扁自己。
不论是以何种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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